长安新定剑眉扬,铁腕除奸固壁防。
万夫荷锸筑高垒,千弩张弦待虎狼。
壕堑纵横藏利刃,城楼森布有锋芒。
骨肉牵羁非酷法,只为孤城待曙光。
当长安城头的“汉”字大旗在料峭春风中猎猎展开时,魏延立于未央宫残存的高台之上,俯瞰这座骤然易主的千年帝都。城内的喧嚣与混乱尚未完全平息,远处北门方向,运送石料的牛车在士兵呵斥下吱呀前行,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烟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四千六百余蜀中健儿,加上神色惶恐、被刀枪驱策的魏军降卒,便是他手中全部的筹码。而城外,看不见的危机正如同阴云般迅速积聚——曹魏的反扑,随时可能以雷霆之势来临。
“时不我待啊!”魏延的声音斩钉截铁,在临时帅府(原夏侯楙府邸)中回荡,震得梁上微尘簌簌而下。他目光如炬,扫过肃立的部将陈式、马岱、霍弋、张嶷等人,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张坚毅而疲惫的面孔。“长安乃四战之地,无险可凭,唯此高墙深池与尔等效死之心!三日内,城防须固若金汤!粮秣军械,须尽在掌握!人心浮动者,须以铁腕慑之!违令者,立斩不赦!” 命令如山崩般压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肃清与掌控是当务之急,如同利刃刮骨,容不得半分迟疑。校尉陈式,这位魏延麾下以剽悍闻名的巴蜀汉子,领着一千无当飞军,如同出闸的猛虎扑向城内各处。长史杜袭的府邸被重兵围得水泄不通,这位夏侯楙的心腹紧闭大门,试图召集家丁负隅顽抗。府内传出压抑的呼喝和兵刃碰撞声。“冥顽不灵!”陈式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一闪,大手狠狠挥下:“撞开!敢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嘿——嚯!”数名健硕士卒喊着号子,肩扛裹铁撞木,狠狠撞击着厚重的府门!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门框尘土簌簌落下,也震得府内抵抗者的心胆俱裂。门破瞬间,陈式身先士卒,如猎豹般冲入!弓弦急响,数支淬毒的弩箭带着厉啸从门内阴影中射出!陈式早有防备,身形急闪,弩箭擦着甲胄钉入门板!他身后无当飞军反应更快,劲弩齐发!惨叫声中,数名持弩家丁被射成刺猬。杜袭身着便服,手持长剑,状若疯虎扑来,口中兀自嘶吼:“背主之贼!”陈式侧身避过剑锋,手中环首刀如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入杜袭肋下!杜袭双目圆瞪,手中长剑哐当落地,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涌出。陈式手腕一拧,抽刀而出,杜袭的尸体软软栽倒。“顽抗者,皆如此獠!”陈式的怒吼伴随着尸体被拖出的景象,瞬间浇灭了城内残余魏官的最后一丝侥幸。零星的反抗如同投入沸水的雪片,在无当飞军高效而冷酷的镇压下,迅速消融于无形。
控制命脉的士兵疾奔如风。都尉霍弋,这位昔日赵云帐下的沉稳将领,此刻肩负重任。他亲率五百精锐甲士,牢牢扼守住了城西那座规模宏大的太仓。沉重的仓门被铁斧劈开锁链,轰然洞开,一股陈年谷物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景象令人屏息:仓廪深处,黄澄澄的粟米堆积成垛,霍弋抓起一把谷粒掂量,沉声下令:“清点分仓!存粮约支全城两月!传令:每日按人定量发放,敢盗一粒者斩!”。霍弋大步上前,抓起一把饱满的谷粒在手中摩挲,沉甸甸的质感带来一丝心安,声音在空旷的仓廪间回荡,带着铁血的肃杀。
与此同时,城北武库那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锁也被砸开。一股浓重的铁锈、皮革和桐油混合的气息弥漫出来。库内景象令人震撼:一排排架子上,挂满了积满灰尘的皮甲、铁札甲;成捆成捆的箭矢堆叠如山,箭镞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光;长矛、戈戟、环首刀、手戟等长短兵器整齐码放,虽大多蒙尘,但刃口犹存寒芒;角落里甚至能看到几架蒙着厚厚油布的弩机和成箱的弩箭。军械司马王训,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汉子,带着一群从城中紧急征召的木匠、铁匠、皮匠,如同工蚁般穿梭其间。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打磨声、弓弦绷紧的吱呀声不绝于耳。王训小心翼翼地揭开一架大黄弩的油布,抚摸着那冰冷巨大的弩身和粗如儿臂的青铜弩机,眼中闪烁着光芒:“快!检查弩臂有无裂纹,绞盘是否灵活!弓弦一律更换新制牛筋弦!箭头锈蚀者重新打磨,箭杆腐朽者剔除!” 他们将堪用的甲胄迅速修补,分发给损耗严重的蜀军士兵;将锈蚀的兵器重新打磨锋利;将受潮的弓弦更换。武库,这座沉睡的兵器坟场,正被强行唤醒,重新焕发出嗜血的锋芒。
水源,是维系城池生命的血脉。城南,龙首渠那清澈的渠水依旧汩汩流淌,汇入城内纵横的水网。一队由霍弋亲自指派的精悍士兵日夜警戒在入水口,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水面任何可疑的漂浮物,警惕着任何试图靠近水渠的身影。水桶取水必须经过严格检查。而在渭水渡口,几艘渡船已被牢牢拖拽上岸,船底凿穿,岸边垒起了简易却坚固的土垒工事,架设了弩机,彻底断绝了敌人从水路偷袭或切断水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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