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里起风波,外戚嚣张犯玉珂。
咆哮公堂施暴虐,凛然正气压狂魔。
宫闱骤起亲情念,宸断终持国法科。
闹市刑场头落地,砺锋从此镇山河
公元228年,景耀二年,孟春正月。
锦官城的春日,浸润在一种奇特的氛围里。景耀新元的旗帜依旧在城头飘扬,“十年砺锋”的诏令深植人心,然而锦官城的街市却比往年喧嚣了几分。这喧嚣并非来自北伐的鼓角,而是源于一股新生的、带着金属质感的活力。少府与大司农衙门里,算筹拨动的声响昼夜不息;将作监几处明暗工坊的炉火昼夜不熄;城南新设的惠民药局门前,求医问药的贫民排着长队;更有一股无形的暗流,沿着崎岖的驿道和隐秘的商路,将蜀地的丝绸、白银、铜料与域外的珍宝、战马、药材勾连起来,滋养着这个困守西南的政权。
然而在这勃勃生机之下,亦有暗礁险滩。
新落成的“锦市监”衙门,坐落在锦官城西市最繁华的地段。青砖高墙,朱漆大门,门前一对石狮威风凛凛,门楣上“锦市监”三个鎏金大字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无声地宣告着朝廷对蜀锦贸易的绝对掌控。衙门内,一片忙碌景象。身着统一皂隶服饰的“锦官”们(市监属吏)步履匆匆,核对账册、验收锦缎、签发“市易文牒”(官方贸易凭证)。身着吴、魏等地客商服饰的人,在会客厅内或低声密谈,或焦急等待,空气中弥漫着丝绸的柔润光泽与金钱的紧张气息。
这日晌午,一辆装饰华丽、四马驾辕的油壁香车,蛮横地停在锦市监正门前,堵住了进出通道。车帘掀开,一名身着云锦华服、约莫四十许岁、面皮白净却眼带戾气的中年男子,在几个健仆簇拥下,气势汹汹地闯进衙门大堂。正是当今吴太后之侄,官拜太仓丞的皇亲国戚——吴言。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吴言声音尖利,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一掌拍在柜台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他身后一名锦官从人刚想上前询问,便被吴言身旁一名凶悍家仆猛地推开:“滚开!没眼力见的东西,没见我家主君在此?”
那从人猝不及防,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红木柱子上,痛呼出声。堂内忙碌的众人顿时被惊动,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吴……吴太丞?”负责今日当值的锦市监丞张平闻声快步走出,一见是吴言,心头便是一沉,连忙堆起笑容上前行礼,“不知太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太丞有何吩咐,但请明示,下官……”
“吩咐?”吴言冷笑一声,打断张平的话,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本官要问的是你们锦市监的规矩!我吴家在锦官城经营蜀锦三代,门路通达,客商云集!如今倒好,你们一纸禁令,说什么‘严禁私商染指’?我吴家堂堂官商,为朝廷效力多年,竟也成了‘私商’?我昨日遣管事持名帖来办‘市易文牒’,竟被你们一个小小属吏百般刁难,说什么‘配额已满’,‘需按章程排队’?放屁!我看你们是存心与本官作对!说!是谁的主意?是费祎那厮,还是你们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狗奴才?”他越说越怒,唾沫星子飞溅。
张平强压着怒火,赔笑道:“太丞息怒!此乃朝廷新颁《通商富国策》之铁律,陛下朱批亲定,丞相亦首肯。凡蜀锦大宗贸易,皆须经锦市监统一核准、定价、签发文牒,严禁私相授受,官商……亦需一体遵行。至于配额排队,实因吴地大商贾‘永通号’上月已签下期货契约,预缴三成定金,今岁上半季之配额确已……”
“闭嘴!”吴言勃然大怒,他吴家在蜀锦贸易中向来享有特权,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新设的锦市监如同铁闸,彻底卡断了他最重要的财源!费祎那油盐不进的家伙他暂时奈何不得,眼前这些卑微小吏竟也敢拿“章程”搪塞他?“什么狗屁章程!分明是你们这些刁奴,拿着朝廷的令箭,行那中饱私囊、刁难勋戚的勾当!给我打!让这些不开眼的奴才知道知道,这锦官城里,是谁说了算!”他厉声对身旁家仆下令。
那几名如狼似虎的家仆早就按捺不住,闻令立刻扑上,拳脚如雨点般朝方才被推开的锦官从人以及试图阻拦的张平身上招呼!大堂内顿时一片混乱!惊呼声、怒骂声、拳脚着肉的闷响声、器物翻倒的碎裂声交织在一起。张平官帽被打飞,脸颊瞬间红肿;那从人更是被打倒在地,蜷缩着痛苦呻吟。其他锦官又惊又怒,却慑于吴言身份,一时不敢上前。
“住手!”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费祎带着几名御史台属吏,面色铁青地出现在门口。他刚巡视完南市,闻讯立刻赶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怒火中烧!
吴言见是费祎,气焰稍敛,却依旧梗着脖子:“费尚书!你来得正好!看看你手下这些狗奴才,是如何刁难朝廷命官的!”
费祎根本不理会他,目光如刀扫过一片狼藉的大堂,落在被打得口鼻流血、挣扎着爬起来的张平和蜷缩在地的从人身上,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吴太丞,好大的威风!竟敢在朝廷官署,公然殴打朝廷命吏!此乃藐视国法,践踏朝廷威严!来人!”他身后御史台属吏立刻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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