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那股焦炭与铁锈的气味,如同昨日祭坛崩塌时逸散的幽魂,死死地盘踞在每一寸空气里,钻入百官的鼻腔,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死寂。
昨日那场惊天动地的闹剧之后,今日的早朝,气氛凝重得像一块即将被压裂的冰。百官们垂首而立,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一丁点的声音,都会引来高踞于白骨王座之上的那位女帝,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注视。
那目光,本身就是一种刑罚。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昨日之事绝不算完。那座屹立万载的通天祭坛,它的崩塌,不仅仅是一场仪式的失败,更是在帝国最坚固的基石上,凿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
而现在,所有人都在等。
等那道裂痕,会如何被清算。
“陛下!”
一声嘶哑、压抑着极致愤怒的咆哮,终于撕裂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晏千秋猛地从队列中走出,苍老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昨日被反噬的伤势显然还未痊愈,脸色煞白,官袍上甚至还沾着几点未来得及清洗的干涸血迹,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唯独那双布满血丝的老眼,燃烧着不惜一切的疯狂火焰。
他重重跪倒在地,那顶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官帽,也随着他叩首的动作,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磕碰。
“老臣,不甘!”
他抬起头,声音因为愤怒而扭曲,再无半分平日里老成谋国的沉稳。
“净化仪式,乃是集我大乾王朝万千镇业师心血,耗费无数天材地宝,推演百年方才得出的救世之法!万无一失,绝无可能自行崩塌!”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百官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是啊,怎么可能自行崩塌?
晏千秋猛地伸出枯瘦的手指,不再看王座上的女帝,而是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恶狼,用尽全身的力气,指向了女帝身后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
“定是有人暗中作祟,以邪法破坏仪式根基!”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钢刀,死死地钉在顾长生身上。
“陛下!老臣斗胆进言!您身边这位顾公子,来历不明,身无业力,本就是此世最大的异数!祭坛崩塌之时,唯有他离阵眼最近,神色如常!此事,定与他脱不开干系!”
“恳请陛下,为天下苍生计,将此人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轰!
最后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在死寂的金銮殿内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了顾长生的身上。那一道道目光里,充满了惊疑、审视、忌惮,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终于,有人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凭什么能得到女帝如此的恩宠?他凭什么能站在那个连皇亲国戚都无法靠近的位置?
嫉妒,是原罪。
此刻,晏千秋的话,便引燃了这份原罪。
秦观脸色大变,急得额头冒汗,正要上前说些什么。
角落里,如影子般存在的影月,握着剑柄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了。
顾长生眉梢一挑,心中暗道一声“来了”,正欲开口反驳。
然而,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是凰曦夜。
她甚至没有看他,只是用这个细微的动作,制止了他所有的言语。
下一刻。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骤然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不是雷鸣,也不是钟响。
而是凰曦夜,端坐于那纯白如骨的王座之上,将手,重重地拍在了扶手之上!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天地至理,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重量,狠狠地砸在了殿内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整个金銮殿,都为之猛地一颤!房梁之上,积攒了百年的灰尘,簌簌而下,在从窗格透入的光束中,如同纷乱的飞雪。
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炭与铁锈气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攥紧、捏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的、足以冻结思维的……冰冷!
帝王威压!
那不是靠修为凝聚的气势,而是她身为这个世界“原罪业力”最终承载者,与生俱来的、对万物生灵的绝对支配权!
“晏千秋。”
凰曦夜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大,清冷如冰,却清晰地、精准地刺入每一个人的神魂。
“你,放肆!”
晏千秋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老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无形的万丈雪山当头压下,连呼吸都停滞了。
凰曦夜缓缓从王座上站起身。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大殿的光线都为之一暗。她猩红的宫装如同流淌的血河,衬着她苍白绝美的脸,那双俯瞰着晏千秋的凤眸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纯粹的、漠视众生的……神性。
“你是在质疑朕的识人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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