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滑动,拼夕夕APP里五颜六色的商品图片像走马灯一样闪过。凌晨两点十三分,台灯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书桌上堆积如山的模拟试卷被推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已经空了的可乐罐和半袋开封的薯片。
"再买一件就睡..."林晚喃喃自语,眼睛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发痛。她的大拇指悬在一个标价39.9元的"高三学霸必备记忆增强器"上方,商品详情里承诺"使用一周记忆力提升300%",配图是颗被闪电击中的大脑。
微信钱包余额显示:326.17元。这是她从春节压岁钱里偷偷存下来的最后一部分。上周母亲刚给她充了500元饭卡,已经被她套现了300元用于购物。林晚咬了咬下唇,点击"立即购买",指纹支付的瞬间,一阵熟悉的快感从脊背窜上来,暂时冲淡了明天物理小测带来的焦虑。
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班主任王老师发来的微信:「林晚家长,您孩子最近三次模考成绩持续下滑,请关注她的学习状态」
林晚迅速划掉通知,仿佛这样就能抹去现实的压力。她点开拼夕夕订单页面,长长的一列待收货信息像勋章般展示着她的"战绩":从"量子波动速读眼罩"到"脑电波同步学习耳机",各种打着"学霸必备"旗号的商品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叮"——新消息提醒。拼夕夕弹出通知:「恭喜您!作为尊贵的钻石会员,您获得一次神秘盲盒抽奖机会!点击领取您的专属惊喜!」
林晚揉了揉太阳穴。理智告诉她应该关掉手机睡觉,明天还有整整一天的课。但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志,已经点开了那个闪烁的红色图标。
屏幕转到一个全黑的页面,中央是一个旋转的七彩盲盒,下方倒计时显示「00:59」——只有一分钟决定是否领取。林晚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这种紧迫感总是能让她忘记其他烦恼。倒计时走到「00:30」时,她点击了"立即开启"。
盲盒剧烈晃动,爆出一阵刺眼的红光。屏幕上跳出提示:「恭喜!您获得限量版夕夕尊享礼盒!价值9999元!仅需支付19.9元邮费!」
林晚皱了皱眉。这种套路她见多了——所谓的"大奖"不过是些卖不出去的库存货。但19.9元...不过是一顿午饭钱。万一真是什么好东西呢?她的拇指在"确认领取"上方徘徊,脑海中两个声音在争吵:
「别傻了,肯定是骗局」
「万一错过机会呢?才20块钱...」
最终,对"限量版"三个字的渴望占了上风。她点击支付,微信钱包余额变成了306.27元。
"最后一件,真的睡了。"林晚对自己说,关掉手机。窗外,城市的灯光在雨后的雾气中晕染开来,像是另一个虚幻的世界。她躺倒在床上,模考成绩、父母期待、高考倒计时...所有这些压力暂时被购物带来的短暂满足感屏蔽在外。
第二天早晨,林晚在闹钟第五次响起时才挣扎着爬起来。镜中的少女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头发像被轰炸过一样支棱着。她匆匆用冷水抹了把脸,套上校服,抓起书包就往外冲。
"小晚!早饭!"母亲在厨房喊道。
"不吃了!迟到了!"林晚已经冲出了门。
地铁上,她昏昏欲睡地靠着扶手,打开手机查看物流信息。那个神秘的"夕夕尊享礼盒"显示已发货,由"夕夕专属物流"配送,却没有更详细的物流信息。林晚撇撇嘴,心想大概又是个骗局。
教室里,早读声此起彼伏。林晚刚溜到座位上,同桌陈默就凑了过来:"昨晚又熬夜了?"
"嗯,复习物理。"林晚撒了个谎,翻开课本。
陈默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多问。他是班里少数知道林晚购物瘾的人,曾经劝过她几次,后来见没什么效果也就不再提了。
物理课上,林晚强撑着眼皮,但老师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她的思绪又飘到了昨晚那个神秘盲盒上。9999元的礼盒...会是什么呢?最新款的手机?智能手表?还是...
"林晚!"物理老师的声音突然炸响,"这道题你上来做!"
林晚一个激灵站起来,茫然地看着黑板上的电路图。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她的耳根烧了起来。
"我...我不会..."她低声说。
"不会?"物理老师推了推眼镜,"这可是上周刚讲过的内容。你最近怎么回事?成绩下滑,上课走神..."老师的声音渐渐变成了背景噪音,林晚只感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像是无数个摄像头,记录着她的失败。
下课铃拯救了她。林晚逃也似地冲出教室,躲进厕所隔间,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拼夕夕APP图标上那个红色的"1"像是一剂镇静剂。她点开,是物流更新通知:「您的夕夕尊享礼盒已到达菜鸟驿站,请凭取件码3-2-1056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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