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上前一步,扫视了一圈八路军的几位团长,目光最终落在许平身上:"就算我们同意参与行动,先不说第二战区长官是否批准,单是协调各方就够麻烦。既要向八路军总部汇报,又要请示第二战区长官,程序复杂。更关键的是,谁来指挥?总不能让黑云寨的许大当家牵头吧?恕我直言......"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句句带刺,就差直说许平在出馊主意了。
许平早已厌倦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但面上丝毫不显。虽然这是他第二次见楚云飞,但比起那三位八路军团长,楚云飞对许平反倒多了几分敬重。
不过这种敬重更像是一种疏离的客套。两人初次相遇时,楚云飞对这个 头子满是不屑——当初谢宝庆掌管黑云寨时,差点被楚云飞一锅端。只因一批物资险些被劫,后来因八路军介入等因素,事情不了了之。直到许平除掉谢宝庆,将物资归还楚云飞。
当时楚云飞虽不领情,却对许平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新任寨主身上有种说不清的特质,让他隐隐在意。后来双方偶有接触,但多是跟一营长或方副团长打交道,与楚云飞直接碰面的机会并不多。
尽管楚云飞内心仍瞧不起许平,但不得不承认,许平确实有两下子。短短几个月就把黑云寨经营得铁桶一般,不仅鬼子攻不进去,还曾全歼日军一个中队,缴获大批武器凯旋。那次战斗楚云飞虽未亲历,但听部下描述时,眉头越皱越紧——黑云寨的崛起,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楚云飞驻地位于东北方向,许平的黑云寨则坐落在西侧。东面群山连绵,西面虽同样山势起伏,却有一处名为鹰见愁的险要之地,堪称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
日军若想攻打许平,绝非轻易之举,几乎要耗尽九牛二虎之力!这得益于险峻的地形优势,外加三道鬼门关般的防线。日军别说突破全部关卡,就连攻破两道都难以实现!
那次黑云寨虽伤亡惨重,折损上百人,但日军更是丢下近两百具 ,最终狼狈撤军。此后,日军再未敢轻易进犯此地。
对日军而言,这片区域实在棘手!除非投入大量时间,否则连山地战专家也束手无策。加之许平并未直接威胁县城,日军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平将黑云寨经营得风生水起,楚云飞对此地早已虎视眈眈。若能掌控东西两侧,便能扼住县城咽喉,将大沽镇纳入麾下。即便后方有八路军新一团、新二团等部队虎视眈眈,但凭借两侧翼的掩护,大沽镇一旦落入三五八团之手,防区将大幅扩张。如此一来,县城与平原尽在掌握,八路军再难染指平原粮仓,更无力进犯县城。这正是三五八团的如意算盘!
方副团长此次计划,正是借日军借道大沽镇进攻八路军之机,邀许平 大沽镇。表面看似多方因素促成,实则核心在于翼护作用。其次,楚云飞想试探许平的真实战力——许平擅长游击与伏击,但正面攻坚与阵地占领能力尚属未知。
楚云飞甚至盘算着:若许平表现出色,便趁乱偷袭其后方。待日军扫荡至最混乱时,坐收渔利。此外,他还计划截断日军退路,虽不图谋县城,但劫掠粮草之余,顺手吞并黑云寨岂不美哉?
东西两翼地势险要,日军即便逼退八路军,也难撼动三五八团。三方制衡之下,日军进退维谷。此计可谓一石三鸟,然而计划未及实施,三营营长便突发变故。眼下这般局面,楚云飞岂会甘心与许平及三位团长合作?
楚云飞的性格使然,加上黑云寨提供的情报和朱传武的因素,他本就不欠许平人情。但眼下这顿饭的人情却不得不还。
他暗自思忖,既然这计划出自许平之手,就必须压过对方一头!
许平闻言咧嘴一笑,目光投向楚云飞:"楚团长若觉得这主意不妥,咱们干脆各回各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拦得住?"说罢转身欲走。
楚云天、丁伟和孔捷急忙拽住他:"大伙儿被你劝来吃喝开会,你这主心骨倒先溜了,像话吗?"
楚云飞皱眉不语。此时方副团长收拾完屋子走出来,察觉到气氛不对。他方才回屋取毛巾脸盆,好让楚云飞洗净脸上的硝烟——军人岂能灰头土脸失了体统?
见屋外三人拉扯许平,楚云飞眼神游移,方副团长连忙打圆场:"大当家这就走?不是说好要开会吗?楚团长先擦把脸吧!"
他递给楚云飞一个眼色。虽不知争执详情,但看出许平故作姿态要离场,分明是让楚云飞难堪。待楚云飞去洗脸后,方副团长转向众人笑道:"吃饱喝足该喝茶议事了。大当家的方案我赞成,不过楚团长也有考量,咱们抓紧商量?"
许平挥手道:"鬼子随时可能行动,若三营长配合失误或消息走漏,敌军提前出动怎么办?"
方副团长瞥了眼洗漱间的方向,低声道:"楚团长是从大局出发。不如这样——各部队按约定信号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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