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制的,效果拔群,还不容易弄死人。”朱停颇为自得地介绍,“老子手艺不错吧?”
陆小凤瞥了一眼,没说话,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放在死士鼻下晃了晃。
刺鼻的气味涌入,死士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最初的迷茫只持续了一瞬,当他看清眼前的陆小凤和所处的环境时,那双眼睛里立刻恢复了死水般的冰冷和警惕,他试图挣扎,却发现全身被牢牢禁锢,内力也提不起分毫。
“醒了?”陆小凤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对面,语气平静,“我们聊聊。谁派你来的?”
死士闭上眼,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一副任凭处置、绝不开口的姿态。
“啧,标准反应。”朱停在旁边抱着胳膊看热闹,“我就说吧,骨头硬得很。”
陆小凤并不着急,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你们的目标是龟孙婆婆,还是我?或者,是我们想从她那里知道的事情?”
死士的眼皮轻微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沉默。
“你们知道我要问关于西方玉罗刹的事,对吗?”陆小凤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或者说,你们不想让任何人再提起西方玉罗刹?”
当“西方玉罗刹”这个名字从陆小凤口中说出时,死士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在这死寂的地下室里,却清晰可辨。他猛地睁开眼,看向陆小凤,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悸,尽管很快又被死寂掩盖,但已被陆小凤精准捕捉。
果然与此有关!陆小凤心中一震。
“看来我猜对了。”陆小凤缓缓道,“玉罗刹……她难道还活着?或者,是有人不想让世人知道她是死是活?”
死士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像是某种野兽被困时的低吼,他再次闭上眼,这次连眼皮都不再颤动,仿佛彻底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像。但他的手指,却在陆小凤看不见的椅子背后,极其艰难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的同伙肯定会来灭口。”陆小凤站起身,对朱停说,“时间不多了。得让他开口。”
朱停会意,拿起皮囊里一件细长如针、尾部却带着小小倒钩的工具,走上前:“那就别怪朱爷我手艺潮,给你松松筋骨……”
寒光逼近,地下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然而,就在朱停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死士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死士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一种决绝的疯狂。他并非试图挣扎或攻击,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将舌尖死死抵在牙后——
陆小凤脸色剧变:“不好!他嘴里……”
话音未落,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从死士口中传出。
一股暗黑色的浓稠血液瞬间从他紧抿的嘴角溢出,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脑袋猛地向后一仰,撞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眼中的光芒迅速涣散,只剩下死寂。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
朱停举着工具,愣在原地,胖脸上满是错愕:“……咬毒了?他娘的!至于吗?!”
陆小凤一步上前,探了探他的颈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死了。”他吐出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寒意。
唯一的线索,就在他们眼前,以最决绝的方式彻底断绝。
地下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朱停悻悻地放下工具,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下麻烦了……这种藏在牙后的毒囊,见效极快,根本没得救。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对自己都这么狠!”
陆小凤沉默地看着死士嘴角那抹刺眼的黑血,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从中剜出隐藏的真相。
他缓缓直起身,环顾这间阴冷的地下室,缓缓道:“线索还没完全断。”
“嗯?”朱停疑惑。
“他死了,但他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个线索。”陆小凤的目光变得幽深,“能培养出如此决绝死士的势力,江湖上屈指可数。而如此急切地想要掩盖西方玉罗刹消息的,范围就更小了。”
他看向朱停:“老朱,你人脉广,帮我查两件事。”
“你说。”
“第一,查近半年乃至一年,江湖上有哪些地方,出现过类似手法、训练有素的死士行动,无论成功失败。第二,”陆小凤顿了顿,声音更低,“查所有与西方魔教,尤其是与玉罗刹旧部可能有关的蛛丝马迹,无论多么细微古怪。”
朱停的小眼睛眯了起来,收起了玩笑之色,重重地点了点头:“行,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陆小鸡,牵扯到西方魔教……这潭水可就深得没底了。”
“我知道。”陆小凤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像眉毛一样的小胡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现在已经不是我想不想蹚这浑水的问题了,是这浑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脚脖子。”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
“而且,我隐约觉得,”陆小凤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预感,“这只是一个开始。”
地下室的阴冷仿佛浸入了骨髓。龟孙婆婆生死未卜,唯一的活口在眼前自尽,所有的明线都已断断,但无形的网却似乎正从四面八方悄然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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