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还在耳边翻涌,像退潮后的海浪一次次拍上岸。我站在原地,手心贴着话筒支架,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林宇的手还搭在我肩上,我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比刚才稳了许多。
台下有人喊我的名字,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前排观众举着手机录像,光点连成一片,像夏夜里的萤火。我没有动,也没有笑,只是轻轻吸了口气,把那股冲到眼眶的热意压了回去。
“下次,写首新的吧。”他说。
我刚要开口回应——
主持人第三次走上舞台,示意我们可以离场了。灯光开始缓缓暗下,追光从我们身上移开。林宇收回手,转身去交接设备。我最后看了一眼观众席,弯腰对着麦克风说了句谢谢,才跟着他走下台阶。
后台走廊比想象中安静。人群的喧闹被隔在舞台那一侧,只剩远处传来的零星交谈和脚步声。苏瑶突然从转角冲出来,一把抱住我:“你太厉害了!所有人都在说你们的表演像电影片段!”
她松开我时,脸颊泛红,眼里闪着光。我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几个训练生围了上来。有人笑着拍我肩膀:“原来你真不是靠运气。”也有人站在稍远的地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看向林宇。他也正望过来,微微点头。我知道他在等我说什么。
“谢谢大家,”我开口,声音还有些哑,“但我们还有很多不足。第二段主歌节奏还是有点赶,清唱那段气息也没控制好。”
周围安静了一瞬。有人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接着,一个曾对我态度冷淡的女孩往前走了半步:“你们……是怎么做到情绪一直在线的?我们排练时总是断掉。”
“因为我们改了很多遍。”我说,“每一次都觉得不够真实,就再试一次。林宇提了很多建议,比如副歌前那半拍留白,是他坚持加进去的。”
林宇站在我旁边轻笑了一声,没说话,但眼神明显柔和下来。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放松了姿态,不再像是在打量一个突然冒头的竞争者,而是一个愿意分享经验的同伴。
就在这时,林悦从另一条通道走来。她手里拿着笔记本,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让人无法忽视。原本热闹的走廊瞬间安静了几分。
她在我面前停下,目光扫过我和林宇。“刚才的演出,”她说,“清唱段落情感饱满,但最后一段高音控制过于保守。如果再释放三分,可以成为经典。”
我的心猛地一紧。本能想解释:当时嗓子已经疲劳,怕破音影响整体效果。可她抬手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在保护嗓子。”她的语气没有责备,却更重,“但歌手要学会在极限中突破。观众要的不是完美,是真实的力量。”
我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话筒支架残留的温度。练习室里那些深夜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一遍遍重来,一句句打磨,直到声音发涩也不敢停下。我们追求的从来不是无瑕,而是能不能让听的人心头一震。
“老师,”我抬起头,“我想试试下次不设防。”
林悦看了我几秒,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她合上笔记本:“那就从下周节奏强化课开始。”
她转身离开,背影挺直,脚步坚定。走廊的灯随着她的远去一盏盏变暗,仿佛为她让出一条路。
我站在原地没动。林宇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我摇摇头,把手里的空话筒支架交还给技术员。
“明天继续?”他问。
“嗯。”我点头,“新曲子的结构,我想再调整一下副歌部分。”
他笑了笑,拎起吉他包准备离开。走到拐角时又回头:“别被今天的事晃花了眼。我们还得走得更远。”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才慢慢转身。走廊只剩下我和几个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正在拆音箱线,抬头看见我,笑着说:“姜姐,刚才那段清唱,我把录音拿去当教学样例行不行?”
另一个正在整理谱架的年轻人也接话:“不止你,你们俩配合得太准了,就像一个人在唱。”
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说,一时不知怎么回应,只能点点头。他们继续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低声讨论刚才的走位和声部衔接。
我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听见自己的呼吸慢慢平复。不远处传来关毅的声音,低沉平稳,在跟一位导演模样的人说话。我没有过去,也不想过去。他知道我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事。
苏瑶不知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靠在对面墙上啃苹果:“别忘了请客啊,大明星。”
我没笑,只说:“等下次排练完,请你们吃饭。”
她咬了一大口苹果,含糊地说:“这可是你说的。”
她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下:“其实……之前我不太懂你。但现在明白了,有些人唱歌真的不只是为了赢。”
她说完就走了,脚步轻快。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手还贴在墙上,掌心有些出汗。
这时,角落里一个负责灯光调控的年轻女孩朝我招手。我走过去,她小声说:“你们清唱那段,追光是我打的。我一直盯着你们的眼神交流,等到林宇弹出第一个泛音,我才敢把光推过去。”
我看着她认真地说:“谢谢你打得那么准。”
她脸一下子红了,摆摆手:“是你唱得太真了,我才能跟上。”
我回到走廊中央,四周已经差不多清空。只有几盏应急灯还亮着,映出地面淡淡的反光。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短而清晰。
远处传来关门声,应该是林悦离开了。我也该走了,但脚像生了根。
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快。掌声、欢呼、评委举起评分牌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会激动得哭出来。可真正站在这里,心里反而一片清明。
我不是被捧上了什么位置,只是完成了一场本该好好完成的演出。
我抬起手,看了看指尖。它们还在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是因为刚刚用尽全力地活着。
走廊尽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阵风卷进来。我迎着那股气流站直身体。
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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