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琴盖上的划痕,指尖轻轻滑过那道浅印。林宇站在舞台中央调整麦克风,动作缓慢而专注。我们谁都没再说话,练习室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设备调试的微响。
走廊传来脚步声,节奏稳定。门被推开时带进一阵风,吹动了墙边的节目单。工作人员探头进来:“两位准备好了吗?还有十分钟上场。”
林宇放下吉他背带,朝我看了一眼。我没有起身,只是把手掌贴在钢琴漆面上,感受那层温润的凉意。昨夜排练的最后一遍,我们停在这里,像两棵扎进土里的树。现在,根已经长好了。
“走吧。”我说。
他点头,拎起吉他。我们并肩走出练习室,灯光从头顶压下来,走廊变得又长又亮。
候场区很安静。音响师递来耳返,我戴上后听见自己的心跳比节拍器还稳。林宇站在我侧后方,正在调音。他拨了三次同一根弦,手指停顿了一下,又重新开始。
我忽然想起关毅蹲在我面前说的话——你们不是在证明,是在分享。
我转过身,在他低头的瞬间,伸手碰了下他的手腕。皮肤微热,脉搏跳得不慢。他抬眼看向我,手指离开琴弦。
“走吧。”这次是他先说。
舞台入口的帘子掀开一角,强光涌进来。主持人刚念完介绍词,台下响起稀落掌声,随即汇聚成一片。
我们走上台时,灯光正好打在脚前一米处。我站定位置,手扶立麦支架。林宇坐上高脚凳,将吉他靠在腿上。观众席模糊成一片暗影,只有前排能看清脸。
前奏由钢琴引入,我按下第一个音,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回耳朵。气息比预想中稳,但耳朵里还是听出一丝紧。第二小节,吉他的泛音切入,清冷得像雨滴落在屋檐。
主歌第一句出口时,我闭了半秒眼。不是为了遮光,是回到练习室那个深夜,我们改第七遍时的状态。睁开时,声音已沉下去,贴着旋律走。
林宇的扫弦轻得几乎听不见,只在每句结尾加一点震音,像是回应我说的话。
到了副歌前那段时间,空气一下子静下来。第八小节,所有伴奏撤离。我能听见自己喉咙里的震动,也能感觉到林宇的目光。
我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抬起眼,看向他的方向。他微微点头,指尖划过琴弦,一声泛音如风掠过。
鼓点突入。
我推气而出,高音如潮水般涌回。声浪撞上天花板,反弹回来时带着回响。观众席有人惊呼,随即安静得连呼吸都收住了。
林宇的吉他猛地扫出一串和弦,节奏拉满。我和他同时向前倾身,距离麦克风更近了些。这一段我们不再追求对位精准,而是让情绪带着节奏走。我的尾音略带撕裂,他立刻压低力度,用指弹接住残音,像托住坠落的叶子。
第二段主歌开始时,我换了种唱法。不再压抑,也不刻意释放,只是把每一个字当成真正在诉说的事。唱到“谁在黑夜里睁着眼”时,声音自然低哑下去,像疲惫的人终于承认孤独。
林宇没有立刻跟进,而是等了半拍。那一瞬的空白,比任何和弦都沉重。
副歌再次推进,这次我们加快了半拍。鼓点密集,吉他扫弦如暴雨,我的声音却放得更松。不是靠力气撑,而是顺着情绪冲上去。最后一句“风吹散迷雾”,我用了气声,几乎像耳语,可全场反而听得更清楚。
清唱段落到来。
所有乐器撤离。我独自站在追光下,手扶麦克风,喉间悬着那个音。不发声,也不喘气,只是让情绪堆在胸口。
林宇坐在暗处,手指搭在弦上。
一秒,两秒。
我启唇,声音轻得像叹息。没有修饰,没有技巧,只是一个真实到近乎脆弱的音。
他同步弹出泛音,金属般的震响在空寂中扩散。
接着,鼓点再次突入。
这一次的爆发比之前更猛。我整个人往前一步,肩膀绷紧,声音从胸腔直接冲出。林宇也站了起来,吉他声如浪涛翻滚。我们在节奏中交错前进,脚步跟着节拍移动,像早演练过千百次那样自然。
最后一段高音来了。
我知道嗓子撑不了太久。八拍持续音,若强行用力必会破。我选择放弃音量,转为低气声吟唱,带着沙哑质感,像燃尽前的最后一簇火苗。
林宇察觉到了。他停下扫弦,改用指弹,一个音一个音慢慢推出,像陪我走完最后几步。
尾音衰减时,我们同时放缓呼吸。
最后一个音落下,余震在空气中颤了几秒。
全场静默。
两秒钟,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仿佛刚才的一切太过真实,反倒让人不敢反应。
然后,掌声炸开。
从第一排开始,一个人站起来,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不到十秒,整个观众席全都站了起来。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夹杂着喊声、口哨声、跺脚声。
我站在原地,手还扶着麦克风。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来,滴在领口。林宇走到我身边,把吉他交给工作人员。他看了我一眼,眼睛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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