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监狱最深处的特级囚室外，夏尔玛国王那声雷霆般的怒吼还在冰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火的钢针，扎在周围所有人的神经上。
“你到底是谁？！”
面对国王的咆哮，那个穿着囚服的“摄政王”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他甚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又倒映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慢慢地，用一种近乎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铁栅栏外那个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国王。
然后，他笑了。
那不是嘲讽的笑，也不是得意的笑，而是一种带着怜悯的，仿佛在看一个终于发现了残酷真相的孩童的笑。
夏尔玛国王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眼中的狂怒却在瞬间冷却，化为一种冰彻骨髓的寒意。他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来求饶的，他是在享受自己此刻的震惊与痛苦。
“把他给我看起来！”夏尔玛猛地转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最高级别隔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一只苍蝇也不行！”
“放心！国王陛下”
一名龙昭军官干脆利落地应声，立刻打出手势。两名队员上前，用一种特制的电子锁，在原有的监狱门锁上又加了一道保险。他们的动作精准、高效，仿佛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整个过程中，囚室里的那个冒牌货，始终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夏尔玛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身上的王袍带起一阵冷风。
“卡埃尔！”
“在，陛下！”老将军快步跟上。
“把内务大臣，哈桑，立刻带到审讯室！”国王的脚步没有停下，“我要活的，也要他能开口说话！”
“遵命！”卡埃尔将军心头一凛，他知道，国王要开始从内部，撕开那道腐烂的伤口了。
……
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白炽灯悬在头顶，将惨白的光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内务大臣哈桑被两名士兵架了进来，他浑身瘫软，像一滩烂泥。当他看到坐在桌子后面的夏尔玛国王时，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双膝一软就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额头一下下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陛下……我有罪……我有罪啊……”
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必死无疑。
夏尔玛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眼神平静得可怕。他等哈桑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才缓缓开口。
“哈桑，你跟在我弟弟身边，超过二十年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哈桑的身体猛地一颤。
“告诉我，”国王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如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他了？”
哈桑猛地抬起头，满是泪水和鼻涕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他没想到国王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陛……陛下……我……”
“说！”夏尔玛的声音陡然提高，像一声炸雷。
哈桑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有任何隐瞒，断断续续地开始供述。
“是……是从您出事前……大概一个月……”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亲王殿下……真正的亲王殿下，他确实……确实和‘暗影会’的人有接触……”
“他渴望权力，他想取代您，但他……他有底线！”哈桑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辩解着，“他亲口对我说，他绝不同意伤害您的性命！他只是想……只是想通过政治手段，逼您退位！让你当一个逍遥的王爷。”
夏尔玛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呢？”
“然后……‘暗影会’的那个代表，他提出了……提出了刺杀您的计划……”哈桑的牙齿在打颤，“殿下……真正的殿下，当场就和他翻脸了，说要终止一切合作，要把他们都赶出伽梵！”
密室里，只剩下哈桑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嗬嗬”声。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那么愤怒……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他……”
“第二天，”哈桑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第二天，亲王殿下就……就变了一个人。他变得冷酷，果决，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毫不犹豫地签署了所有‘暗影会’拟定的命令，包括清洗所有忠于您的官员……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可是……可是那个魔鬼私下里找到了我，他给我看了……看了一些照片……”
哈桑的脸因为恐惧而扭曲：“是我家人的照片……我的妻子，我的小孙女……他说，如果我敢多说一个字，他们就会……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声无息……”
夏尔玛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会在一夜之间被清洗，为什么他弟弟的手段会如此血腥残忍。因为从一开始，主导这一切的，就不是他那个虽然有野心、但尚存人性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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