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烧糊的药草混合着腐烂的东西，呛得我直咳嗽。里面黑乎乎的，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能看见地上堆积如山的废渣，五颜六色的，有的还在冒着丝丝白烟。
墙角结着蜘蛛网，挂满了灰尘，地上还有不知名的爬虫飞快地爬过。我强忍着恶心和害怕，拿起铲子开始干活。
废渣又湿又黏，沾在铲子上甩都甩不掉。有些硬块得用尽全力才能撬开，震得我胳膊发麻。没干多久，我就满头大汗，面罩里全是水汽，呼吸都困难。
更要命的是，空气里的毒气似乎真的有效果。我的头开始发晕，眼睛也火辣辣的疼，总想流泪。
“不能停，不能停……”我在心里默念，五块灵石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有吱吱等着我买吃的。
我把废渣一铲子一铲子装进推车，装满一车就推出去，倒在李师兄指定的地方，再回来继续装。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累得像条狗，腿肚子都在打颤。
中午的时候，李师兄扔给我一块辟谷丹：“赶紧吃了，抓紧时间，别耽误事。”
我狼吞虎咽地吞下丹药，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坐在地上歇了会儿，刚想站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栽倒。
“没事吧？”李师兄皱着眉看我，“不行就别硬撑，命比灵石重要。”
“我没事，歇会儿就好。”我摆摆手，挣扎着站起来。我不能放弃，都干了一半了，放弃就前功尽弃了。
下午的太阳越来越毒，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把炼丹房里烤得像个蒸笼。我的头晕得更厉害了，视线都开始模糊，只能凭着感觉机械地挥舞铲子。
有一次，我没注意，铲子碰到了一块发绿光的废渣。“滋啦”一声，铲子上冒出一股黑烟，还腐蚀出一个小坑。我吓得赶紧扔了铲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还好戴着防护手套，没沾到。
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了。刚才要是慢一点，我的手可能就没了。
“太危险了……”我腿一软，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想家了，想村口的老槐树，想小时候娘做的玉米饼，哪怕穷点苦点，至少不用拿命换钱。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我抹了把眼泪，捡起另一把铲子，继续干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干完，拿到灵石，离开这个鬼地方。
太阳渐渐西斜，炼丹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瘴气开始从门缝里往里钻，带着股甜腻腻的怪味，闻着更让人头晕。
“快点！太阳落山前必须弄完！”李师兄在外边喊。
我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在拼命。最后一车废渣被推出去的时候，天边正好泛起了红光。我扔掉铲子，瘫在地上，浑身像散了架，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李师兄检查了一下炼丹房，确认清理干净了，才点点头：“还行，没偷懒。”他从怀里掏出五块下品灵石，递给我，“拿着，赶紧离开这儿。”
我接过灵石，冰凉的石头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恍惚。
“谢谢李师兄。”我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走了没两步，我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废弃炼丹房。就在刚才清理的角落，好像有个东西闪了一下，黑乎乎的，不像废渣。
“怎么了？”李师兄问。
“没什么。”我摇摇头，可能是看花眼了。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揣着五块灵石，一步三晃地往杂役院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踉踉跄跄的，像个醉汉。
怀里的吱吱醒了，探出小脑袋，用鼻子嗅了嗅我手里的灵石，“吱吱”叫了两声，像是在替我高兴。
我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头。
这五块灵石，赚得可真不容易。
但不管怎么说，赚到了。
有了这些灵石，我可以给吱吱买最好的灵米，买治疗腿伤的药膏，还能给自己买件新点的衣服，不用再穿补丁摞补丁的破衣烂衫。
我抬头看了看天，晚霞红得像火。刚才的恐惧和疲惫好像都被这晚霞冲淡了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机会”吧。
虽然又脏又累又危险，虽然差点把命搭进去，但至少，它给了我一个能凭自己本事（或者说胆子）赚到灵石的机会。
在这青云宗，像我这样的废柴，大概也只能靠这种别人不愿意干的活，才能挣到一点点活下去的资本。
我握紧了手里的灵石，加快了脚步。得赶在天黑前回到杂役院，不然又要被刘管事骂。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今天这个看似只为了五块灵石接下的任务，会在不久的将来，给我那倒霉透顶的人生，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我，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能给吱吱喂上一顿饱饭。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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