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跟郑智楷一直聊到了中午吃饭的饭桌上。
不过这时候就体现出郑智楷带着夫人来的好处了。
她左一句她家信然如何如何，右一句她家信然多好多好。
好家伙李承乾头一回见着自家的饭菜居然都没能堵住人嘴的情况。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数。
这闺名叫信然的小丫头，相貌身段什么的，绝对是没的说的。
不然的话，郑家不会这么自信。
但……李承乾忽然琢磨起一个事儿来！
容貌、才学这方面固然是不用多想了，可性格呢？
李承乾的脑海里霎那间就浮现出了一大堆上辈子看小说、看电影、看各种网站时跳出来的那些个短视频广告。
什么夺嫡啊、宫斗啊、霸凌啊……
可以说，在短视频、短剧这个赛道里头，你能看到各种各样你想都想不到的奇葩。
上辈子的并不是这些广告的目标客户。
但架不住他看得多，如今想的也多啊！
这……要是自家进来了一个作天作地的小仙女，那日子咋过？
这玩意儿可不兴退货的哈！
丢不起那人！
一想到这事儿，李承乾顿时就觉着，自己草率了。
自己还真就忽略到‘性情’这么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了。
这玩意儿看似不起眼，似乎你爱怎么作怎么作，都不会影响李承乾将来纳侧妃什么的。
可实际上，这太子妃也就是将来的皇后，要是闹腾起来，那威力简直不要太大。
关键是，这事儿，烦啊！
还极有可能影响自己躺平！
那……还是在等等吧！
至少得有探子摸到最真实的情报之后，再作打算。
什么媒人什么女方父母，都不靠谱。
他们总不能说自家女儿傲娇、毒舌、心眼小之类的话吧。
光捡好的说，谁知道会不会来个小作精！
想到这儿，李承乾彻底没了跟郑智楷多聊的意思了。
虽然面子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可那态度，明显比起之前少了至少一半的热情。
这让郑智楷哪怕离开皇宫了，仍旧想不明白。
“夫人，你说，明明上午的时候，我跟殿下还聊得好好的，怎么一顿饭吃下来，他那热乎劲儿却没了呢？”
郑王氏闻言扭头看向了郑智楷，眉目带煞的问道。
“所以，你是嫌弃我在饭桌上多嘴，坏了你的好事？”
郑智楷本能的一个激灵，赶紧否认。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怪到夫人头上呢！”
“我这不是琢磨着嘛！”
“我想来想去，应该还是那长乐公主在一旁进了谗言！”
“公主？太子娶妻跟公主有何关系？”
郑王氏问的很是纳闷，可郑智楷想了想之后，却愈发的笃定了。
“若是一般的公主，那自然是没关系的！”
“可你没发现，太子待这位亲妹有些不一样？”
“他哪里是在照顾妹妹啊，他那是当女儿在养呢！”
“反过来说，那公主对待他，也不是当大哥在看，是在当亲爹在看！”
“你要是这么一想的话，是不是就能想明白了？”
“太子娶妻对于公主来说，差不多可就相当于续弦进门，要有后娘了，公主能乐意才怪呢！”
“啊？？？这么曲折的么？”
郑王氏表示这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但再一想，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毕竟长兄如父、长姐如母，这念头被自家兄长、长姐带大的简直不要太多。
那么把自家兄长或者长姐当做爹娘来看，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今儿个这一对，无非就是身份尊贵了一点，然后兄妹俩的年龄差距小了点而已。
要是抛开这年龄差距来看，光看他们兄妹俩的表现，那还真就一点毛病没有。
不过，哪怕找出问题来源了，可这问题还是没解决啊。
“那……老爷觉着，这事儿该如何往下走？”
“还有，咱家都把这筹码拿出来了，那太子呢？”
“他总不能干吃好处吧？”
郑王氏显然是个洒脱的，既然问题来源不是她能解决的。
那她干脆丢在一旁不管了，反倒是直奔问题核心而去。
郑智楷实际上也是这么想的。
但……跟李承乾交流了那么久，这会儿的他反倒真没那么自信了。
“殿下倒不是说干吃好处。”
“而是他给出的好处，太过长远了！”
“首先他让咱家放弃让信笃信然他们这一辈入仕的打算，反而建议咱家直接转型专心走商路。”
“那不行！信然若是嫁过去了，那信笃作为大哥难道反而连个入仕的机会都没有了？那咱家图个啥？”
郑王氏仅仅听到第一句，就直接炸毛了。
郑信笃可是她生下来的嫡长子，更被她一直带在身边教导多年。
她对于自己这位大儿子，也是充满着期望。
她一直坚信，自家好大儿是宰辅之才来着。
可如今倒好，巴巴的准备好了筹码把女儿都要嫁过去了，结果对面的却直接把自家好大儿的仕途断了？
这岂不是彻底灭了她的心血？
这还得了？
反正郑王氏接受不了。
郑智楷不一样，他这会儿看了眼自家夫人以后，叹了口气道。
“我只说一个理由吧！”
“若咱家真的成了，那就算是勋贵中的外戚了。”
“而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一家外戚了！”
“关键这家外戚还做得特别好！”
“咱家信笃只是宰辅之才，人家已经做到宰辅了！”
“那你说，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他们会允许另一家外戚崛起么？”
郑王氏不说话了。
只不过脸色却依旧没变，仍然是之前那臭臭的模样。
她已经知道自家老爷说的是谁了。
长孙无忌嘛！
出了名的朝堂老狐狸！
可偏生这人滑不留手的同时，跟皇帝那是真正的布衣之交一路走过来的老交情。
这样的人，居然是外戚！
一想到这个身份，郑王氏便觉着牙根都痒痒。
她对天发誓，长孙大人才华盖世，就是凭本事当宰相的，跟外戚身份没一分一毫关系。
可好死不死的，人长孙无忌的外戚身份早早的就贴在身上了，怎么甩都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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