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仅仅是字迹。
大脑像被一柄滚烫的铁锤砸中,记忆的碎片在颅内爆开,带着灼热的痛感,耳膜嗡鸣不止,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颅骨内侧反复刮擦,发出尖锐而持续的“嘶——嘶——”声,像是金属在玻璃上缓慢拖行。
我看到的不是父亲留下的信息,而是一种……模式。
一种在纤维介质上,因长期、高频、以特定角度和压力书写而形成的独特磨损模式。
它像一道伤疤,刻在纸张的纤维深处——我能“听”到那种重复划动的沙沙声,干涩、滞重,像是用钝刀在刮骨;指尖仿佛也能触到那凹陷的沟壑,粗糙而温热,如同抚摸一张被泪水浸透又风干的旧信纸,指腹掠过时,甚至能感受到细微的静电跳动,像是纸张仍在低语。
而这道“伤疤”的形状,我见过。
我的视线猛地转向林疏桐,落在她手术服袖口下那截晶莹剔透的手臂上。
在那光洁如玉的晶体表面,一道蜿蜒的痕迹破坏了整体的美感,那是她曾经告诉我的,植入手术留下的永久性疤痕。
此刻,那道疤痕的轮廓,与我父亲在虚空中用磷火勾勒出的笔迹磨损轨迹,分毫不差——它甚至泛着同样的幽蓝微光,像极夜中悄然爬行的电蛇,微弱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滋滋作响,仿佛那光本身也在呼吸。
“不……”我喉咙发干,一个荒诞而恐怖的念头击穿了我的理智,“这不是留言,这是闭环的……进化公式!”
公式的一端,是我父亲的研究。
另一端,是林疏桐的身体。
中间缺失的环节,是什么?
我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应和着这个发现。
是一种被遗忘的熟悉感,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指令,顺着脊椎爬升,让我的指尖微微发麻,指尖皮肤下仿佛有微小的光点在游走。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胸口,不是心脏,而是衬衫的第三颗纽扣。
童年时,父亲曾无数次在我睡着后,检查这颗纽扣是否扣好。
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指尖颤抖着解开它,将衬衫的布料翻过来。
内侧的纤维上,果然有一片极不显眼的、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暗淡痕迹。
它不是污渍,更像是一种……编码。
在密室磷火的幽光下,那些纤维呈现出一种逆向的光泽,与父亲刚刚书写的笔迹同源,那是一种逆向磷火编码!
我能“听”到它在纤维间低语,像电流穿过枯枝,噼啪作响;触觉上,那片区域的布料竟比周围更冷,像是被某种低温能量蚀刻过,指尖拂过时,泛起一阵细微的静电刺痛,仿佛那编码正试图与我对话。
一个我本不该懂得,却瞬间明了其含义的烙印。
就在我为自己身上的发现而震惊时,林疏桐动了。
她脸上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步。
她将那截断裂的晶体手臂残骸,猛地插入了金属面罩口鼻位置的矩阵核心。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矩阵核心的缝隙中亮起无数道光路,像蛛网般缠绕住晶体残骸,光芒刺目,带着金属共振的震颤,震得我牙根发酸,耳道深处嗡鸣不止,仿佛整座密室都在共振。
“母亲的笔记里提到过,终止码需要……三重烙印的逆向吞噬!”她声音急促,双眼死死盯着面罩的变化。
她的虹膜在光芒中收缩,瞳孔深处倒映出面罩内侧启动的量子投影。
那投影并非文字或图像,而是一团混沌的光雾,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频率闪烁、重组——我能“听”见那频率,像极了林疏桐的搭档在遇害前,通过通讯器传来的最后一段生命信号:急促、断续、带着垂死挣扎的呼吸杂音,每一声都像冰锥刺入耳道,冰冷而窒息。
这个面罩,正在用一个死人的呼吸,重组一段被封存的真相。
磷火的光芒变得更加炽盛,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将我们笼罩其中。
光线流转,我无意间瞥见金属面罩的表面。
在那层厚厚的氧化层上,残留着一片极淡的磷化痕迹。
它的形状……像一道闪电劈开心脏。
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块从童年就伴随着我的疤痕传来一阵灼痛,仿佛有火线在皮下燃烧,痛感直冲太阳穴,皮肤表面甚至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模一样!
面罩上的痕迹,和我心脏上的疤痕,是同一种磷化反应留下的烙印!
三重烙印……父亲的笔迹,我的心脏,还有什么?
脑海中,那个尘封的童年影像愈发清晰。
地下室,呛人的墙灰,我用一根石子,在冰冷的墙壁上画着圈。
一遍又一遍,执拗地,逆时针地画着。
父亲就在一旁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鼓励,只有一种我当时无法理解的、沉重的悲哀。
为什么是逆时针?
一个疯狂的念头驱使着我,我伸出右手食指,对着面前的虚空,开始模仿记忆中童年时的轨迹,逆时针地,缓缓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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