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归那句“My girlfriend”和揽住张楚然肩膀的动作，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波澜。
那个外国男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狐疑地看了看面色沉静的顾云归，又转向被顾云归半搂在怀里的张楚然，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最后一丝希望。
他似乎在想：如果这不是真的，那此刻正是他“英雄救美”、赢得芳心的好机会。
“Chu Ran?”他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发音叫她的名字，语气带着求证，“Is that true? He is your boyfriend?”
（这是真的吗？他是你男朋友？）
压力瞬间给到了张楚然这边。
她能感觉到顾云归揽着她肩膀的手温热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也能感受到那个外国男生灼灼的目光。
她抿紧了嘴唇，垂着眼睫，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
承认？等于默认了和顾云归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否认？就要面对这个热情过度的追求者可能更加纠缠不休的场面，而且……她心底深处，对顾云归的出现，是否真的毫无波澜？
她的犹豫落在了两个男人眼里，意味各不相同。
顾云归的心提了起来，他不能让她否认。情急之下，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且亲昵的举动——
他微微低下头，用中文，以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旁边的外国男生听到：
“乖，别闹脾气了。”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带着诱哄，“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冰淇淋，你最喜欢的草莓味的，好不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那是他们曾经在一起时，他常常用来哄她开心的小伎俩。草莓味的冰淇淋，是她每次都会点的口味。
张楚然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看向顾云归，眼眶似乎微微红了一些，眼神复杂极了，有震惊，有委屈，还有一丝被轻易戳中心事的慌乱。
那个外国男生虽然中文不好，但“男朋友”、“乖”、“冰淇淋”这些词还是勉强听懂了，再加上顾云归那亲昵自然的动作，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和怀疑。
但他还是不死心，或者说，他觉得张楚然刚才的犹豫说明了一切。
他上前一步，语气变得有些强硬，对着顾云归用英语说道：“Hey, wait a minute! She didn't admit it! You can't just claim like that. Please keep your distance from her until she says so.”
（嘿，等等！她没有承认！你不能就这么声称。请你和她保持距离，除非她亲口承认。）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顾云归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迎上那个男生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流利的英语带着清晰的压迫感：“We had a little argument, that's all.”
（我们只是有点小矛盾，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对方，反问的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But may I ask… what's your position to interfere in our relationship?”
（但是，我想请问……你是以什么立场来干涉我们之间的事的？）
这句话直击要害，让那个外国男生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就在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几乎一触即发的时候——
一直沉默着的张楚然，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眼，先是对着那个外国男生，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但带着明确的疏离和决断：“I'm sorry, Jack.”
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He… he is right. He is my boyfriend.”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说出这几个字用尽了她很大的力气，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然后，她轻轻挣开了顾云归揽着她的手，但并没有推开他，反而是侧过身，低声快速地对顾云归用中文说了一句，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恳求：“……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
这句话，虽然没有直接亲密互动，但无疑是默认了顾云归的身份，并且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边。
那个叫Jack的外国男生彻底愣住了，脸上的期待和热情瞬间熄灭，只剩下尴尬和失落。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沮丧地低下了头，手里的花束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顾云归心中猛地一松，随之涌起的是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和一丝心疼。他立刻点头，低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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