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先生。”
清水隼人正沉默地注视着病榻上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脸色苍白的乌骓,一个压低的声音从舱门口传来。
他微微侧头,是乌骓的一名贴身勤务兵,脸上混杂着恐慌与急切。
隼人瞥了一眼乌骓,后者正由医官照料,并未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他略一颔首,悄无声息地走出弥漫着血腥和药味的舱室。
“什么事?”
“秦军……秦军的突击队杀过来了!”勤务兵几乎是在耳语,却压不住颤抖,“前线刚传回消息,南侧、西侧都遭到猛攻,损失惨重!有一支规模不小的秦军快速部队,正突破拦截,朝我们中军核心区直插过来!”
“为何告诉我?”
隼人反问,冰蓝色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考虑的仍然是评估撤离路线的最佳时机。
“王上现在这样子……军中不能没有发号施令的人啊!”勤务兵急得额头冒汗。
“我不会领兵。”隼人干脆地拒绝。
他擅长渗透、暗杀、保护或破坏,但指挥一支陷入混乱的草原大军进行正面防御战?
这不在他的技能列表里,也背离了他优先确保目标存活的核心指令。
“可咱们内部的情况您也看见了!”
勤务兵几乎要哭出来,声音里透着绝望,“那些万骑长、千骑长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宪兵队又压不住阵脚……现在除了您,还有谁能镇得住场面?您毕竟是花旗派人来的,听说还是佩特的……”
“我说了,我不会领兵。”隼人重复道,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
他确实在思考如何带着乌骓悄然撤离这片即将被血洗的区域。
“那……那您就带着左贤王,赶紧走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勤务兵退而求其次,提出了最实际的请求。
撤退。
这个词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了隼人内心深处某个不甘的角落。
年初在燕山,他被迫放走了重伤的王黎;现在,难道又要像丧家之犬一样,带着另一个半死不活的任务目标狼狈逃窜?
接连的重大任务都以“保护目标撤离”(实则是失败)告终,这让他这个以高效和冷酷着称的顶级特工,感到一种近乎耻辱的自我怀疑。
而且……内心深处,那股属于强者的、被压抑的傲气,悄然冒头。
他难道真的只能躲在阴影里,永远当一把见不得光的匕首?
就不能试试……握住那指挥千军的权柄?
“其他身份吗?”隼人忽然开口,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什么?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为什么一定是我?”隼人看着勤务兵,“你们乎浑邪难道没有其他够资格、能服众的统帅了吗?左贤王已经醒了,他的意识正在恢复。”
“如您所见,”勤务兵咬了咬牙,决定说实话,“我们……不敢把这些坏消息立刻完整地禀告王上。他伤得太重,我们怕刺激到他……至于其他军官?”
他露出一个苦涩又无奈的表情,“除了你们花旗来的人,眼下这局面,谁还能压得住阿提拉、伊凡那几位桀骜不驯的万骑长?他们只听强者的,而您现在……就是最‘强’的象征。”
隼人沉默了。
他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
在群龙无首、内部倾轧的乎浑邪军高层眼中,他这个来自强大帝国、拥有非人力量的“特工”,成了一个可以借用的、暂时的权威符号。
“所以,是让我暂时……替左贤王发号施令?”隼人缓缓问道。
“暂且……只能如此了!拜托您了!”勤务兵深深低下头。
“……好。”片刻的静默后,清水隼人吐出了一个字。
他终究没能完全抗拒内心那混杂着不甘、高傲与一丝挑战欲的复杂冲动。
保护目标的最佳方式,或许不是带着他逃跑,而是……击溃来犯之敌。
米风。
这个名字在他冷静的思绪中一闪而过。
那个斩断他手臂、屡次坏事的秦国年轻人。
命运似乎总是以奇特的方式将他们纠缠在一起。
如今,一人率突击队如尖刀般凿穿战场,一人被迫站在指挥席上试图稳住溃军。
这场始于釜洲、延续至今的宿敌对决,竟在漫天黄沙与混乱的军营中,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迎来了新的篇章。
……
“不对劲。”英袭布紧盯着车载战术面板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
他刚刚获得了米风的部分数据访问权限。
“哪里不对?”米风单手控制着方向盘,目光扫过屏幕。
“乎浑邪中军的防御圈在异常收缩,而且……声纹监测显示,那台王车的引擎重新启动了,正在移动。”
“挨了三发炮弹,不挪窝才是等死。移动很正常。”
米风嘴上这么说,注意力却已经高度集中。
“可它的移动方向……是向东。”英袭布的手指在代表王车的信号标记上划出一条预估的轨迹线,“东边有什么?除了我们,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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