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码头，暴雨如注。
小夭攥着被雨水浸透的货单，指尖发白。
"第三艘了。"她盯着海面漂浮的木板，"这个月第三艘被劫的商船。"
身后传来"嘎吱"踩水声。相柳的九号头从她肩后探出，鼻尖轻耸："是黑火药的味道，还有......"
"还有西炎制式箭簇的锈味。"小夭冷笑，"我那表哥刚承诺彻查劫船案，转头就让人在箭上刻西炎军徽——生怕我们不知道是谁干的？"
五号头突然从她腰间褡裢里钻出来："最新消息！刚被劫的'海月号'上装着......"
"我的'醉相思'剧毒原料。"小夭眯起眼，"真巧啊。"
浪涛中，一块刻着九头蛇纹的船板被冲上岸。相柳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辰荣义军转型后，他亲自设计的徽记。
"通知丰隆。"他九个脑袋同时转向不同方位，"明日辰时，我要所有商船改走'幽灵航线'。"
九洲海运总舵内，赤水丰隆正对着海图抓狂。
"幽灵航线要穿过鲛人族的泣珠海峡！那群祖宗去年还撕了我们三个水手......"
"今年不会了。"相柳抛过一枚鳞片，"拿这个给他们的巡逻队看。"
丰隆接住鳞片，突然瞪大眼："这、这是鲛人皇的......"
"他女儿去年难产，是我接生的。"三号头得意道，"现在那孩子认我当干爹。"
小夭正喝茶，闻言呛得直咳——所以前几日那位鲛人公主，是来......认亲的？
"夫人别恼。"七号头蹭她手背，"我心里只有你......"
"砰！"
议事厅大门突然被撞开。珊瑚浑身是血扑进来："王姬！涂山......涂山璟的船队遇袭，他本人重伤......"
茶杯"啪"地碎裂。小夭已经冲了出去，没看见身后相柳瞬间阴沉的脸色。
涂山别院药香弥漫。
小夭刚割开璟伤口处的布料，手腕就被按住。
"别碰......有毒......"璟气若游丝，却死死攥着她，"这次......真的是意外......"
她当然知道。箭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明显是五王余孽爱用的"青蚨散"——玱玹绝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忍着点。"她掏出银针，"这毒会......"
"我来。"
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相柳不知何时出现在榻前，九个脑袋在阴影中森然展开。
"九头妖的唾液可解百毒。"他一把拎起璟的后领，"就是过程......有点刺激。"
小夭还未来得及阻拦，就见相柳的七号头猛地张大嘴——
"等等！别吞......"
"咕咚。"
整间屋子安静了。
璟呆滞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的四肢，又看向相柳鼓起的腮帮子，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吐出来。"小夭揪住相柳的衣领，"立刻！马上！"
五号头不情不愿地蠕动喉咙，片刻后"哇"地吐出一个粘液包裹的泡泡，里面正是昏迷的迷你版涂山璟。
"看，活着呢。"相柳戳破泡泡，把湿漉漉的璟丢回榻上，"就是缩水了......"
小夭看着巴掌大的涂山璟，扶额叹气："解药。"
"亲我一下就......"
"啪！"
一盒药膏砸在他脸上。
深夜，小夭在药房捣鼓解药。
窗外忽然传来"笃笃"声。相柳的九号头叼着个包袱，献宝似的拱开窗。
"干嘛？"她没好气道。
包袱皮散开，露出整套完整的"醉相思"原料——正是今日被劫的那批。
"你......"
"抢回来了。"三号头得意洋洋，"顺便烧了玱玹两个秘密码头。"
小夭突然发现相柳人形状态下的右手缠着新绷带。她一把扯开——掌心赫然是道深可见骨的灼伤。
"黒木炭的痕迹。"她声音发颤，"你去闯轩辕祭坛了？"
九个脑袋同时缩了缩。
"那里有面'溯影镜'。"相柳轻声解释，"能照出谁是真凶。"
铜镜被小心放在案上。镜中显示的根本不是西炎军，而是涂山氏死士假扮的劫匪——他们故意用西炎箭，就为挑起九洲海运与皇室的矛盾。
"涂山......"小夭攥紧药杵，突然听见微弱的"吱吱"声。
缩小版的璟不知何时醒了，正扒着镜框发抖。相柳用指尖把他拎起来："现在，还心疼他吗？"
小夭盯着迷你璟看了三秒，突然掏出个玻璃瓶："先关着，等解药配好......"
她话未说完，相柳忽然凑近，九双眼在月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夫人，我帮你抢回货物、查明真凶......"
"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小夭耳尖发烫，摸出颗糖丸塞进他嘴里："赏你的。"
相柳刚咬破糖衣就僵住了——这根本不是毒药，而是......
"甜吗？"她歪头一笑，"新研制的'真心糖'，吃了会说......"
"我爱你。"相柳脱口而出。
药房瞬间寂静。
九个头集体石化，小夭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最终是五号头结结巴巴打破沉默：
"糖、糖里真的没毒？"
"有啊。"小夭转身继续捣药，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解药在我心里。"
窗外潮声渐起，盖过了某个九头妖傻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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