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司令部的窗外，六月的阳光正好。何雨亭刚结束一场关于边境安全的视频会议，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突然响起。
"喂，我是何雨亭。"
"老何！是我，马卫国！"电话那头传来洪亮的声音，何雨亭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方脸。马卫国曾是他的搭挡，后来从师长位置退休，如今在青岛养老。
寒暄几句后，马卫国切入正题："我们几个老家伙合计着组织个'老战友边防怀旧团'，带着家眷到边境一线的各地方转转。你现在可是大首长，你帮安排一下吧？"
何雨亭的手指轻叩桌面。最近边境局势平稳，倒是个好时机。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老马，我给你安排，你把人数报告诉我，还有，有几个人跟你们一同走一趟。"他想起父母当年在东北边防一线隐居过一段时间，便想问问要不要一同旅游，毕竟在中业岛呆了很久，估计也呆烦了。
挂断电话后，何雨亭沉思片刻，拨通了秘书处的内线："小张，帮我联系黑省军区，就说有个老战友团要过去，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不要特殊安排，按正常接待标准。"
随后，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卫星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背景音是海浪轻拍沙滩的声音。
"爸，有个事想问问您和妈..."
汤旺河小镇的清晨笼罩在薄雾中，空气中混合着河水与松木的清香。何大清站在小旅馆窗前，望着缓缓流淌的汤旺河，眼神恍惚。秦淮茹为他披上外套："大清，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看那河边，"何大清指向远处，"这么多年了，那些孩子玩耍的样子一点没变。"
秦淮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五六个孩子挽着裤腿站在浅水区，正专注地盯着水面。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突然欢呼起来，高高举起网中扑腾的小鱼。
"记得咱们刚来那年夏天吗？"秦淮茹眼中泛起温柔，"你非要下河给我抓鱼，结果滑了一跤..."
何大清轻笑："那天晚上咱们还是吃上了鱼，是河边钓鱼的老唐头送的。"
楼下传来江亚宁的声音："爸，妈，早餐准备好了！"
餐厅里，老战友团围坐长桌旁。马卫国正眉飞色舞地讲述当年何雨亭还是他搭挡，自己如何照顾几乎小自己一个辈份的领导，如今人家已经是大区司令员了。这帮老战友并不知道身边看似普通人的何大清与秦淮茹就是何司令的父母。江亚宁细心地为何大清夫妇盛上小米粥，又夹了几块当地腌黄瓜。
"亚宁，别忙了，坐下吃。"秦淮茹拉着儿媳的手。
"没事的妈，您和爸多吃点。"江亚宁笑着又去添茶水。她今天穿着朴素，谁能想到这是军区司令的夫人。
早餐后，一行人漫步小镇广场。广场中央的巨幅海报格外醒目——着名影星唐蕾身着红色礼服，笑容灿烂。
"这姑娘是咱们汤旺河出去的，"导游骄傲地介绍，"去年还给镇小学捐了座图书馆。"
何大清盯着海报，嘴角微动。秦淮茹轻捏他的手："是老唐头的孙女？"
"嗯，现在长开了。"何大清低声说，"记得吗？当年明婉来采风，一眼相中了她。"
秦淮茹点头："那丫头当时才十六岁，没考上技校，正在家里犯愁，明婉说她眼睛里'有星星'。"
中午，老青松饭店里，六样山野菜，还有特色小炸鱼。松葺汤的香气弥漫。老板自豪地说："我们这做法三十年没变过。"
何大清夹起一块小炸鱼，熟悉的味道唤醒记忆。他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的自己，和秦淮茹坐在同样的位置...
三天后，车队抵达饶岛小镇。当熟悉的鱼点轮廓出现时，何大清身体明显僵硬。秦淮茹握住他的手："要去看看吗？"
何大清摇头："远远看看就好。"
他们借口散步，慢慢走向记忆中的方向。那栋渔点房子依然矗立，房前渔网在微风中轻摆。
来到开荒点，"你看那边，"秦淮茹指向远处，"那是老辛家的孩子吧？"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驾驶拖拉机耕作。何大清眯起眼睛："应该是，那年在开荒点吃饭，他刚结婚不久，他那小媳妇见人都会害羞得说不出话..."
他突然停住，看向河对岸的边防哨所。一面国旗在哨塔顶端猎猎飘扬。
"走吧，老马他们该等急了。"何大清最后看了一眼渔点房子，转身离去。秦淮茹知道，这次或许是与丈夫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当晚欢迎宴会上，边防团长向延华举杯致辞。当这位身材挺拔的军官走进来时，何大清一怔，这不是当年连队的连长吗？
"那是...小向？"秦淮茹心里念叼着。
向延华的目光扫过在座老同志，他没有认出何大清夫妻，因为两人特意装扮过，他们不想让熟人认出来，这么多年了，两人的样貌都没有变过，依如一对中年夫妻，要是让人认出来会惊世骇俗……"
全场瞬间安静。向团长敬酒词开始， "
何大清又想起了连队的医生姜涛，后来姜涛调到野战团队他们见过面，何大清还帮他和他的战友解过围。后来听说姜涛当上团里的卫生队队长，升了技术上校副师。
在兴凯湖畔是最后一晚，月光如水。何大清独自站在湖边，听着浪花轻拍岸边的声音。身后传来脚步声。
"爸，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江亚宁为他披上外套，"夜里凉。"
"亚宁，"何大清没有回头，"明天你就带着警卫员先回去吧。我和你妈还想多走走。"
江亚宁担忧："可是您的安全..."
"放心吧，"何大清转身，月光下眼神清明，"我们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
第二天告别时，江亚宁红着眼眶拥抱公婆："爸，妈，一定要保重。雨亭那边...我会跟他说的。"
看着车队远去，何大清长舒一口气："终于能自由行动了。"
秦淮茹望着丈夫："我们接下来去哪？"
两人沿湖畔小路慢慢前行，背影融入晨雾中。在他们身后，兴凯湖的浪花依旧拍打岸边，如同岁月永不停息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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