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计划踏上归家旅程的前一天，乌鲁木齐的天空依旧被阴霾笼罩，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割着行人的脸。陈默裹紧身上的棉衣，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前往姐姐陈悦家。自入职美克装饰公司后，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姐姐见面了。
来到姐姐所住的老旧小区，陈默抬头望去，熟悉的居民楼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愈发陈旧。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墙壁上的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陈默走上楼梯，脚步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每一步都带着一丝期待，又夹杂着些许不安。
“咚咚咚”，陈默敲响了姐姐家的门。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姐姐陈悦出现在门口。陈悦身形略显发福，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但眼底也藏着一丝疲惫。看到陈默，她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默子，可算把你盼来了！快进来，外面冷。”
陈默走进屋内，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客厅里，婴儿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上面挂着色彩鲜艳的玩具。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正躺在婴儿床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陈悦走到婴儿床旁，轻轻抱起孩子，脸上满是温柔：“默子，这就是你外甥女，叫王嘉琪，小名琪琪。”
陈默走上前，看着襁褓中的琪琪，小家伙皮肤白皙，像剥壳的鸡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清澈的泉水，小巧的鼻子下，粉嫩的嘴唇微微嘟着，可爱极了。陈默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琪琪的小手，琪琪立马紧紧抓住他的手指，陈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姐，琪琪长得真漂亮，和你小时候一个样。”
陈悦笑着拍了拍陈默的肩膀，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对了，默子，这次回来听姐一句劝，还是回福海吧。咱爸知道你不回去，气得够呛，扬言要断了父子关系呢。” 陈默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姐，我在乌鲁木齐挺好的，这里有更多机会。而且，我也想在装修这行做出点成绩。”
陈悦叹了口气，坐在陈默身边，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爸也是担心你。他年纪大了，就盼着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 陈默低下头，沉默片刻后说道：“姐，等我在这边稳定下来，一定回去看望爸。”
这时，琪琪突然 “咯咯” 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打破了略显压抑的气氛。陈悦起身，将琪琪放在婴儿车中，推着她在客厅里踱步。陈默看着姐姐熟练的动作，心中感慨万千，思绪也飘回到从前。
“姐，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跟你说。” 陈默犹豫了一下，声音低沉地说道，“林悦…… 她去世了。” 陈悦的脚步瞬间停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缓缓转过身，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林悦…… 怎么会？”
陈悦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和林悦关系极好，每次陈默带林悦来新疆，都住在她家。两人一起逛街、做饭，无话不谈，林悦就像她的亲妹妹一样。陈悦走到沙发旁，缓缓坐下，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着：“怎么会这样…… 那么好的姑娘……”
陈默看着姐姐悲伤的样子，心中如刀绞一般。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很难接受。可生活还得继续。” 陈悦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默子，姐能体会你的感受。林悦走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要是难过，就跟姐说，别一个人扛着。”
窗外，风愈发猛烈，吹得窗户 “呼呼” 作响。陈默和姐姐相对无言，客厅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息。过了许久，陈悦擦了擦眼泪，起身给陈默倒了一杯热茶：“默子，喝口茶，暖暖身子。”
陈默接过茶杯，热气腾腾的茶香扑面而来，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看着姐姐，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姐，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陈悦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傻弟弟，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
琪琪在婴儿车中安静地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周围悲伤气氛的影响。陈默望着熟睡的琪琪，心中五味杂陈。新生命的诞生本该带来喜悦，可林悦的离去却如同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他心头。
时间在悲伤的氛围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到傍晚。陈默起身，准备告别：“姐，天不早了，我该走了，明天还得赶车。” 陈悦送陈默到门口，眼神中满是不舍：“默子，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姐打个电话。” 陈默点了点头：“姐，你也照顾好自己和琪琪。”
走出小区，陈默回头望去，姐姐家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宛如黑暗中的一点温暖。可此刻，他的心情却无比沉重。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路旁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曳，发出 “沙沙” 的声响，仿佛在为林悦的离去而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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