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声音彻底消失,墨泯才摸出银哨,指尖捏着哨身轻轻一吹。哨音细得像蚊蚋,却穿透了地牢的死寂,她眼底的冷光更甚,这场戏,张敬之演得卖力,她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通风口处传来极轻的“吱呀”声,是影二用细铁丝拨开了栅门卡扣。下一秒,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滑入,单膝跪地时动作轻得没惊起半点灰尘,正是影二:“少阁主,有何吩咐?”
墨泯没起身,仍靠在墙角,声音压得比烛火还低,每个字都透着冷硬的指令:“立刻去城外山谷,通知影一带着孩童绕路去郊外破屋,沿途仔细查探,绝不能中了埋伏。”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铁栏,“另外,你亲自盯着张敬之,他今夜见了谁,说了什么,哪怕是在哪个茶摊喝了半盏茶,都要一字不差记下来。再派个人去李默府衙外守着,看他今夜会不会私会王显,有任何动静,立刻回报。”
“属下明白!”影二躬身应下,起身时没有半分声响,指尖在通风栅上轻轻一推,便重新扣好卡扣,人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缕极淡的墨香,证明他曾来过。
地牢重新落回寂静,只剩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石壁滴水的“嗒嗒”声,敲在地上,像为明日的交锋敲着倒计时。墨泯抬手抚过腰间的银鹰带扣,指尖触到扣缝里冰凉的毒针,眉峰却微微蹙起。
她低头看着带扣上的纹路,声音轻得像在自语:“粮道密图藏在郊外破屋的砖缝里,除了我,再没人知道……北记怎么会盯上它?”指尖摩挲着带扣边缘,她眼底闪过一丝冷疑,“总不能是破屋附近有眼线吧?可那地方荒得连野狗都少去……”
又想了片刻,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让影四去破屋送东西,回来时提过一句“看到个穿灰布衫的人在附近晃”,当时她只当是路过的樵夫,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那或许根本不是樵夫。
“若真是这样,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通风报信。”墨泯指尖收紧,攥住带扣,眼底冷光乍现,不管是内鬼还是眼线,只要敢打粮道的主意,她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墨泯压了下去,她安排守粮道的人都是亲手挑选、训练的,连三代身家都查得干干净净,忠诚度绝无问题;老周性子温和,却也拎得清轻重,密图的事从未跟外人提过只字。她忽然想起前几日让影四去粮道沿线巡查,回来时提过一句“府里新招的那个叫阿六的杂役,总在粮仓附近晃悠”,当时她只当是新人好奇,没放在心上。
难道是阿六?墨泯指尖在铁栏上轻轻划了道痕,冷光掠过眼底,那杂役是上月府里新招来的,说是家乡遭了灾,看着木讷老实,可现在回想,他每次见到暗卫巡查,眼神都下意识往旁边躲,还总打听“粮仓什么时候会运粮”。
“若真是他,倒藏得够深。”她低声自语,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银鹰带扣,指腹蹭过毒针的凉意,又很快摇头,阿六连粮仓的门都没进过,怎么会知道粮道密图的存在?
线索突然断了,像团乱麻缠在心头。墨泯靠在墙上,刚想闭眼理一理,通风口突然传来极轻的动静。她猛地睁眼,影二已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捏着张纸条:“少阁主,查到了。张敬之离开地牢后,先去了北记据点送了封信,又去了李默府衙,在书房谈了半个时辰。影一已带孩童绕去安全地方,路上没遇埋伏,只是那孩子一直哭,说张敬之答应他,听话就给买最大的兔子糖画。”
墨泯接过纸条,指尖扫过上面潦草的字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将纸条揉成一团攥在手里,指节泛白:“连亲儿子的信任都拿来当诱饵,张敬之倒真够狠。”
“影三现在在哪?”她抬眼问,语气冷得像冰。
“影三还盯着北记据点,传回消息说,里面至少五十人,藏了不少弩箭和火药,还有几车玄铁打造的短刀。”影二回答。
墨泯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牢门前,透过铁栏看向走廊深处的阴影,声音凝重:“你去通知影三,继续盯紧,别打草惊蛇。再让影四去府里,把那个叫阿六的杂役扣起来审一审,问清楚他是谁的人,有没有往外传过关于粮仓、粮道的消息,要是嘴硬,就用点手段。”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明日一早,你亲自去府衙门口接应。看到李默的人,先查他们腰间有没有藏弩箭,北记的人惯用玄铁弩,箭尾有黑鹰标记,别漏了任何一个。”
“属下明白!”影二躬身应下,起身时脚步轻得像风,指尖在通风栅上轻轻一推,便重新扣好卡扣,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地牢里的烛火又燃了半寸,灯芯“噼啪”爆了个灯花,将墨泯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石壁上,像尊冷硬的冰雕。她抬手将攥皱的纸条扔进烛火里,看着纸团烧成灰烬,指尖捻了捻残留的火星,眼底没半点波澜。
明日的府衙对质,是场躲不开的硬仗,张敬之的伪善、李默的摇摆、王显的阴狠,还有北记藏在暗处的伏兵,每一步都藏着刀。但墨泯不怕,她抬手抚过银鹰带扣,毒针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这些人的弱点,她已摸清;他们的阴谋,她早晚会一一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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