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开头好,结局好,一切都好。既然哈密已经复国,过去的得失成败就无人追究。没想到一个边缘小人物居然上疏朝廷,要求翻哈密得失旧账!
王邦奇的奏疏递到通政司后,瞒不过消息灵通的人。朝堂的江西老乡立刻召开一个茶话会,讨论王邦奇奏疏。
“昔日杨植预言圣上将以西北边事为抓手清洗朝堂,果然张寅案还没有结果,现在又来了一个封疆案!”都是自己人,费寀没讲客套话,直言不讳道:“今天就是告诫大家,不要出头!”
兵科右给事中夏言道:“时来天地皆同力!经兵部查实,王邦奇此项奏疏并非受人指使,而是今上登极后,杨廷和用圣上名义裁撤冗官,王邦奇被降级为百户并解除锦衣卫职务只拿干俸,因此怀恨在心,上疏攻击杨廷和。”
众人一阵惊叹:嘉靖真是如有神助,想什么就来什么!
一名御史道:“圣上有没有可能将王邦奇奏疏留中不发?毕竟现在还有一个张寅案在审,圣上这么缺人手,总不至于再开一局吧。”
费寀道:“这不是重点!总之我们江西老乡今年低调做人!既然王邦奇挟怨报复杨廷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大家有什么同门、同年好友可以替代空位,回去搜罗一下,我们筛一筛,到时候廷推。”
嘉靖并未像众人预计的那样把王邦奇的奏疏留中不发,而是令司礼监抄送内阁、兵部,并下诏让翰林学士兼兵部侍郎张璁为主审查官、现任提督陕西军务王宪、及甘肃巡抚、镇、三司等官员为辅,查明正德年间哈密得失真相。
朝堂同时掀起两个大案,朝臣们见到御史郑一鹏、刑部尚书颜颐寿、兵部主事杨惇等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们。
不料张璁王宪等人正在整理封疆案材料之时,急不可耐的王邦奇又上了一份奏疏,指斥首辅费宏、次辅石珤是杨廷和一党。嘉靖依然把王邦奇的奏疏抄送内阁与兵部。
内阁四位相公不动声色地看完奏疏,费宏、石珤看完后就收拾办公桌,离开文渊阁回家打致仕报告。
按规矩贾咏得留在文渊阁值夜,杨一清写完票拟让书吏送到司礼监,然后施施然提前下班。
回到家里刚吃完晚饭,罗钦顺就上门来访。
“杨阁老,我那不肖弟子修书一封于我,托我向阁老汇报一下田思之乱的夷务工作。”
杨一清接过信,口中说道:“王元正也给朝廷建言献策了,圣上将奏疏批给我处理,我还没有写票拟。理藩院名义上是礼部二级机构,大宗伯自己处理就行了。”
两人嘴上你来我往谦虚几句,杨一清看过信道:“可以,田思之乱就按杨植说的,扶持当地小土司,以小制大,改土归流不动摇;再以贸易绑定当地土司,逐步王化。”
因为边关军务一向由杨一清拍板,罗钦顺又补充道:“年后廷推时,若张璁桂萼举荐王阳明去广西平田思之乱,望杨相公首肯。”
杨一清点点头。两州几十万人的命运三言两语就这样定下来。
“费首辅遭受攻讦,请相公施以援手,可乎?”
杨一清笑了一下道:“老夫无子无女一身轻,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首辅去留自有圣上宸断,我们做臣子的不要扰乱圣心为好。
大宗伯,今天就谈到这里,我来送你出门。”
礼部尚书的身份摆在这里,杨一清亲自把罗钦顺送到门外。罗饮顺面对门外排队的访客大声说:“王邦奇,小人也!若为此人而去两阁老,可乎?”
又当又立,踏马的一定是杨植教的!再老实本分的人跟着杨植都会学坏!
杨一清哭笑不得,当着众人只得说:“大宗伯勿虑,老夫必为费首辅申张正义!”
张璁现在是实际上的兵部话事人,他雷厉风行,马上查出杨廷和的儿子、杨植的同年进士、兵部主事杨惇藏匿杨廷和批复哈密事务的档案,令杨惇解释时,认为杨惇前言不搭后语。
张璁继续深挖下去,发掘出来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杨氏小团伙。这个团伙由杨廷和的次子兵部主事杨惇、杨廷和的义子翰林侍读叶桂章、杨廷和的女婿翰林修撰金承勋、前兵部尚书彭泽的弟弟彭冲组成。张璁认定他们对朝廷不忠诚不老实,表里不一,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搞两面派做两面人。
叶桂章是宣武门伏击张璁、桂萼的骨干,他在左顺门事件中挨了廷杖后被赶出翰林院,四处飘零,不知所踪。
嘉靖下令将杨惇等人下诏狱,海捕叶桂章,一些为杨惇团伙求情的官员被降两级贬到地方。不过嘉靖并没有提拔王邦奇,而是把王邦奇降为总旗,然后督促杨一清、张璁、王宪等人拿出解决哈密国命悬一线的办法。
海捕叶桂章的文书和朝廷的邸报快马发到广西已经是二月二。姚涞、张岳、王元正看到通缉令皆默默无语。姚涞叹道:“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张学士气量太小了!”
杨植笑着说:“所以你们三人都不合适搞政治!当年杨慎、叶桂章差一点就在宣武门大街打死张、桂二人,现在炒豆子的时候到了,做得受得!
政治不是过家家,王前辈、张前辈,你们若想活得久,一辈子都不要进北京中枢。听人劝吃饱饭,在下会安排好你们的!”
姚涞心有不甘道:“圣上太记仇了,议礼派又咄咄逼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没有绅士风度!”
杨植想了想道:“好,我这就为正义之士出口恶气!姚兄跟我顺西江去广州,张前辈你就留在广西。
那八个寨子是卢苏王受的仇家,势力弱小,你去跟他们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以小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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