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已经将自己融入城邦,而你也已经将城邦渗透了七七八八,照这样下去,最多再等半个月,镜界的倒影将翻转上来,把活生生的人、马、煤渣与钟声,一起拖进永恒的暗面。”雷微娜顿了顿,回头看向马尔科,“但现在,城中出现了一个变数——安特·西斯。对吗?父亲!”
马尔科点了点头:“变数,一个能打破规则的人,你把他藏的真深……维蒂亚。”
“那么,就提前行动吧。”雷微娜侧过脸,“变数之所以可怕,在于它的不可预知,时间拖得越久,变数的机会越多。与其坐等安特·西斯把棋盘掀翻,不如我们先手掀了这张桌子——让棋子滚落一地,他就算想落子,也找不到能站稳的格子。”
壁炉里的煤块突然爆裂,火星四溅。
马尔科起身:“好,那就加快行动!”他抬眼望向窗户旁那道纤细的背影,目光掠过她束得极紧的腰带——那腰带勒出的弧度,像他年轻时在雪原里拉满的弓,“雷微娜,我的女儿,你是我最大的骄傲。”
“不必,”
两个字,清脆、冷硬,不带一点回声的余地。
“我只是在报答养育之恩,等这次的事情完了——你我之间,就两清了,父亲。”
说罢,雷微娜推门而出。
厚重的橡木门在铰链上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像是替谁发出叹息。
屋里只剩炉火舔舐空气的细微噼啪。马尔科仍站在原地,他忽然抬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马尔科垂下手,掌心空空。良久,一声叹息从他胸腔深处溢出,叹息里有父女诀别的感伤,还有一种古老的、近乎倦怠的孤独。
维克托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踩到滚落的酒杯,重重摔回沙发。他仰面朝天,看见穹顶壁画里的“女武神”正俯瞰自己。
“哈哈哈哈……”维克托突然发出苦涩的笑声,他一只手拿起地上的酒杯,砸向马尔科,“你是恶魔,你是恶魔使,哈哈哈哈哈……”
酒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并没有如他所愿地砸在马尔科身上。
马尔科轻松地接住,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少顷,马尔科走到书桌前,拿起一瓶酒,打开瓶盖,将酒杯斟满,转身走到维克托面前,将酒杯递到他。
“没错,我是恶魔,我是恶魔使。”
声音平淡,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维克托扭过头,避开马尔科的目光,不去看那酒杯。
声音从胸腔深处挤出来:“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
马尔科挑眉:“我怎么毁了你?”他反问,“我蛊惑过你吗?我逼迫过你吗?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手中的木偶?你现在大可以跑出去,大喊我就在你这,你怎么不去?”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着维克托,将对方的伪装一层层剥开。
“哦——你不敢。”马尔科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声音,“你怕别人说你的朋友是恶魔使,你怕从首席市政官的座位上掉下去,你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维克托的脸涨得通红,他猛地扭过头,怒视着马尔科。
眼睛里满是愤怒与不甘,还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闭嘴!”维克托咆哮,“这都是因为你!是你在用恶魔的力量控制我!”
他猛地起身,身体却因醉酒摇晃了几下,又重重地跌回沙发上。
马尔科冷笑:“是吗?”他将酒杯微微倾斜,酒液从杯沿倾泻而出,化成一道细线浇在维克托的脸上,“我怎么控制你了?我是拿刀逼你了?还是跪下来求你了?哈哈哈哈。”
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刺得维克托的脸一阵阵发烫。
突然,笑声停止,
“哼!荒谬!”
马尔科松开手,酒杯从指间滑落,砸在维克托的脸上。维克托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两人之间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马尔科双手抱胸,他饶有享受着维克托脸上每一丝的表情变化。
他喜欢维克托此刻的表情,痛苦、悲伤、绝望、憎恨……
维克托的的眼神空洞、迷茫,他嘴唇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什么都没做,”马尔科终于打破了沉默,“我最多只是——”他用手指比划一下,“只是给了你一些小小的建议而已。”笑容里带着嘲讽,“真正下定决心去做的,是你自己,我只是稍微推了你一下。不对吗?维克托。”
马尔科居高临下,俯视着维克托。
“明明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你却没有勇气承受决定之后的后果,反过来将一切都推在别人身上。然后告诉自己——
告诉自己,这不怪我,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这一切与我无关,我是无辜的。哈哈哈哈,维克托,承认吧,你就是一个小人,一个伪君子,一个懦夫。”
维克托的脸惨白,马尔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箭,刺穿了他的伪装,将他内心的丑陋暴露无遗。
“你害怕面对自己的选择,害怕承担后果,所以你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将一切责任推给他人。”马尔科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尖锐,“你不是英雄,不是领袖,你只是一个懦夫。一个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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