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伸手去抢探头，但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显示屏上胎儿的心脏呈现出教科书级别的法洛四联症影像。
而李晨曦的食指已经按在了孕妇肚脐右侧两寸的地方，说道：“这里，脐动脉有金属沉积物。”
当护士抽出的血样在试管里析出银色沉淀时，孕妇的丈夫突然拽掉连帽衫，露出胸前的记者证，说道：“陈医生，这就是您向卫健委举报的异常病例？”
诊室里所有的医疗器械同时发出蜂鸣声，李晨曦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他转身撞开储藏室的门，透视眼穿透七个药架，精准地锁定了第三排写着“头孢曲松”的纸箱——箱底五支药剂瓶身上，康莱制药的标志正渗出菌丝状的荧光。
“这些药剂有问题。”李晨曦的声音被突然爆裂的灯管碎片割得支离破碎。
陈医生用止血钳夹起碎玻璃时，发现裂纹竟与孕妇血样中的菌丝生长轨迹完全吻合。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CT片上的阴影在李晨曦的视网膜里重新组合。
他夺过护士的采血针，扎破自己的指尖。
血珠滴在医用托盘里的瞬间，银色菌丝像遇到了天敌一样疯狂后退。
“肋间动脉的曲霉菌感染对两性霉素B耐药，”李晨曦的指尖在老者肋间划出精准的弧形，“但您口袋里装的银杏叶提取物，正好能阻断菌丝的能量代谢。”
老者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手中攥着的银杏叶碎片割破了掌心。
当陈医生用李晨曦调配的药剂进行动脉灌注时，监护仪上顽固的低氧血症数值开始上升，而记者相机里的直播画面正被无数医疗大V转发。
诊室的门再次被撞开时，李晨曦正用纱布为孕妇包扎采血的伤口。
担架上昏迷患者的家属举着三甲医院的检查单，哭喊着：“他们说只是普通心绞痛！”
透视视野穿透患者胸腔的瞬间，李晨曦的视网膜几乎被银光灼伤。
他扯开患者的上衣，指尖停留在心尖搏动处，说道：“这不是粘液瘤，是变异的横纹肌肉瘤，CT造影剂反而会刺激肿瘤分泌神经毒素。”
陈医生手中的超声探头剧烈颤抖，显示屏上的肿瘤血管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异。
当李晨曦用针灸针刺激患者的足三里穴时，肿瘤表面突然渗出大量银色液体，在医用纱布上蚀刻出康莱制药的防伪水印。
“这些患者都接触过康莱的新药。”李晨曦举起手机，直播画面里银色菌丝正顺着无线信号在屏幕上蜿蜒。
记者外套上的纽扣突然炸开，微型芯片在消毒液里冒出青烟。
陈医生摘掉被腐蚀的橡胶手套，墙面的菌丝状裂纹已经爬满了整个诊室。
他撕开“十佳医师”奖牌的背板，取出一支封存多年的菌种培养管，说道：“三年前宋教授的心脏移植手术，供体心脏也出现过这种……”
救护车刺耳的刹车声淹没了后半句话。
李晨曦扶住眩晕的孕妇时，看见诊所玻璃门外闪过主治医师林悦的侧脸，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一角基因检测报告，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宋教授的名字。
霓虹灯牌不知何时停止了闪烁，李晨曦运动鞋缝隙里的银杏叶残骸正渗出银色液体。
他摸到口袋里最后一粒银色结晶时，诊所二楼突然传来玻璃培养皿碎裂的声响——那声音像极了三个月前，他在医院实验室撞见的那个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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