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幕沉沉落下,将白日的喧嚣与尘土温柔地覆盖。然而,在摩天大楼森林的顶端,另一种无声的喧嚣永不落幕。周强俯瞰着脚下这片被万家灯火和流动车河点亮的巨大棋盘,巨大的落地窗如同一面无垠的黑色镜面,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身影,以及身后那间极尽奢华的客厅。
这里是他位于市中心顶级公寓的顶层。空间开阔得近乎空旷,线条冷硬而现代,昂贵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光洁如冰,反射着天花板上嵌入式灯带流泻出的、经过精心设计的柔和光线。一组线条流畅的白色真皮沙发环绕着低矮的黑色金属茶几,上面随意散落着几本最新的国际财经杂志和一只价值不菲的镀金打火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雪茄余韵和顶级皮革的独特气味,沉静而疏离。
周强没有开主灯。他穿着质地柔软的深灰色丝绒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里面同色系的丝绸家居服。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他整个人陷在沙发宽大柔软的靠垫里,姿态慵懒,眼神却异常清醒锐利。巨大的曲面屏显示器不再是跑车轰鸣、派对喧嚣的背景板,幽蓝的光芒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也映照出屏幕上那些复杂得令人眼花的财务数据流、闪烁着红绿光芒的实时汇率图表,以及一份打开着的、布满密密麻麻英文条款的合同模板。
他右手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壁上凝结出细密的水珠,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脆响。左手则在一个轻薄如纸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流畅和精准,飞快地滑动、点击。
屏幕的光源在他深褐色的瞳孔里跳跃,映出一个个打开的窗口。其中一个窗口的界面设计简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专业感,深蓝与银灰的配色,正中是一个优雅的毛笔书法体Logo——“学术桥梁”。服务项目列表向下延伸,条目清晰而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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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项目后面标注的价格数字,都带着一种冷静的、赤裸裸的诱惑力。
周强的指尖停留在“全程无忧学业解决方案”后面那个刚刚完成的订单状态上——“已确认收款”。他嘴角无声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得意。指尖轻点,屏幕切换。另一个更加简洁的银行APP界面跳了出来。
一串长长的、令人眩晕的数字静静地躺在账户余额栏里。最新一笔入账记录清晰地显示着:**+¥850,000.00**。备注栏只有冰冷的几个字:**学术桥梁 - 王女士服务费(全额)**。
他看着那个数字,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惊讶或兴奋,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精算师般的审视。那跳跃增长的财富符号,对他而言,似乎只是屏幕上跳动的另一个数据点,远不如他账户总资产曲线图上那条不断向上攀升的平滑曲线更能带来满足感。这是一种剥离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纯粹数字游戏的快感。精明?当然。麻木?或许更贴切。那眼神深处闪烁的,是洞悉规则、玩弄规则、并从中榨取最大利益的冰冷算计。
他端起酒杯,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脆响。他抿了一口,醇厚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却丝毫温暖不了他眼底那片深潭般的漠然。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变幻,五彩斑斓的光带勾勒出钢铁森林的轮廓,也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光,时而照亮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时而又将他半边脸隐入深邃的黑暗。他整个人,仿佛就站在光明与阴影的交界线上,游刃有余,却也模糊不清。
平板电脑的屏幕自动暗了下去。周强没有立刻点亮它,只是靠在沙发里,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繁华的夜景。巨大的城市像一个永不停歇的精密机器,无数渺小的个体在其中奔波劳碌,为了生存,为了梦想,为了那些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枷锁。而他,似乎已经超脱于这台机器之外,成为了一个冷静的观察者,甚至……操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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