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真的是神仙？”
先前还嚣张跋扈的屠夫大汉，在做完一套复杂而虔诚的叩拜仪式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壮硕的身体微微颤抖，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与一丝难以置信的试探，再无半分凶戾之气。
“自然。”
夏天的回答平静而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除了尽快套出天阴癸水的下落这个现实目的，他并不认为自己在说谎。
以他如今的修为境界，凡人眼中，与传说中的神明又有何异？
那位老者浑浊的目光在夏天脸上逡巡，依旧残留着几分惊疑不定。
眼前这个年轻人，气息内敛，除了刚才展露的那一手匪夷所思的控水之术，并无传说中的仙风道骨或迫人神威。
但他掌心凝聚的“仙子”身影，却又如此真实……
老者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守护岛屿秘密的责任感和对未知神力的敬畏压倒了个人的疑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恭敬地俯首道：“神使大人，此地人多眼杂，非议事之所。请……请随老朽移步。”
夏天微微颔首，掌心一握，那灵动的水灵幻影无声溃散，化作几缕水汽消散在空气中。
这举重若轻的手段，又引得跪伏的岛民一阵低低的敬畏惊叹。
老者起身，对周围的岛民用那种晦涩的本地话吩咐了几句，众人这才带着无比敬畏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起身散开。
但目光依旧追随着夏天，充满了好奇与崇拜。
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夏天穿过几条狭窄的石板小巷，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大院前。
院墙由巨大的珊瑚礁石垒砌而成，爬满了碧绿的藤蔓，开着小巧的白色花朵。
推开沉重的木门，里面是一个方正的院落，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贝壳砂，几棵高大的棕榈树投下斑驳的荫凉。
院中摆放着石桌石凳，角落还晒着渔网和一些奇特的草药。
夏天踏入院中的瞬间，磅礴的神识便如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蔓延开去，瞬间覆盖了整个院落，并迅速向外延伸。
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缕气息。
然而，结果与之前在集市上感应到的并无二致。
空气里弥漫着海岛的咸湿、草木的清新，以及岛上居民特有的生活气息。
却唯独没有半分属于“天阴癸水”那至阴至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独特本源波动！
一丝失望掠过心头，但也在意料之中。
若非他的神识对这件关乎性命的奇珍有着特殊的感应却在此地完全失效，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来询问这些凡人？
天阴癸水或许根本不在岛上。
“神使大人，请坐。”
老者示意夏天坐在石凳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拿起一个磨得发亮的铜制大水烟袋，“咕噜咕噜”地抽了几口。
他透过烟雾，目光深邃地看向夏天，“神使大人，你应该……听说过我们这座‘神仙岛’的传说吧？”
夏天摇了摇头，坦诚道：“我寻武心切，无暇他顾，还请老人家解惑。”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一个拥有如此“仙术”的存在，竟然对神仙岛的传说一无所知？
他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浓烟，“我们这座岛，在官方的海图上，或许只有一个冰冷的编号，但在世代居住于此的岛民口中，它只有一个名字——神仙岛。”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带着海潮的回响。
“叫它神仙岛，并非自夸，除了我们这些土生土长之人特有的风骨习俗，吸引外面那些游客不远千里而来的，正是这神仙二字的名头。”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久远的记忆。
“世人皆知，海市蜃楼，乃光影幻景，可在我神仙岛周围海域，这幻景出现的次数之多、景象之奇，冠绝天下！”
“外面那些穿洋装拿仪器的学者，总说是什么光线折射，大气层异常导致的狗屁话。”
老者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弧度，烟袋锅在石桌上轻轻磕了磕，“可他们懂什么？他们那点可怜的见识，怎配解释神迹？”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虔诚道：“那出现在天空中的琼楼玉宇，仙山宫阙，根本不是什么幻影！那是真实存在的！是传说中，仙人居住的无上圣地——白玉京！”
“白玉京？”
夏天心中一动。
这个名字，他确实在一些极其古老的典籍残篇中见过。
只言片语，描述其为天上宫阙、仙家福地。
“不错！白玉京！”
老者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在描述亲眼所见，“它悬浮于九天之上，介于虚实之间，唯有身具仙缘福泽深厚之人，或是真正的仙道中人，才能得其门而入，踏入那真正的仙境乐土！”
“至于那些没有仙缘的凡夫俗子……”
老者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他们看到的，就只能是缥缈虚幻，可望而不可及的海市蜃楼罢了，终是一场空欢喜。”
“而每当白玉京的蜃影显化于天空，往往便会有仙人降临凡尘，踏波而来，光临我们这座小岛。”
“他们不仅会带来生命的种子，让我们岛民强身健体、祛除百病，还会施展妙手，治愈岛上难以医治的沉疴顽疾。”
“神使大人您所要寻找的那位‘仙女’，便是这些降临凡尘的仙人中的一位。”
生命的种子？
夏天眉头微皱，所谓“生命的种子”，想必是蕴含灵气的低阶灵药或者灵植种子。
对于凡人而言，自然是延年益寿的珍宝。
而这些仙女所带的异宝当中，就极有可能包含着他苦寻良久的天阴癸水！
或者，那“仙女”与天阴癸水有着直接关联！
说不定只要找到那个神秘女子，就能找到天阴癸水！
“这位仙子，她何时会再次降临？这白玉京，又何时会再次显现？”
夏天追问，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老者嘬了几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莫测，“难说啊，神使大人，仙踪难觅，全凭仙人心意。”
“有时三两天便可见仙宫临空，仙人踏浪，有时则需苦等数月，甚至连续一年半载都不见其踪迹都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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