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回来啦，晚饭吃过了没？”
夏奶奶穿着件花衬衣，立在客厅和厨房的交界处，佝偻着腰，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淡淡的笑着。
“吃过了。”
在玄关换好鞋，大玉蹲下，一把捞起金哥。
“你们那个节目是什么时候播？在哪个台？”
“奶奶，我们今天没上电视。”李貌把手上拎着的香蕉放到茶几上。
“没上啊，那我看看你们出的节目也好。”
李貌笑笑，拉着老人家坐下。
“节目会在……”
聊了会，见夏奶奶打了个哈欠，大玉站起身。
“不早了，我去洗澡。”
说完，去次卧找到留在这边的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夏奶奶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想到什么，她拉着李貌的手小声问：
“小貌，你们上次回去，你爸妈有没有怪红玉？”
夏奶奶是担心大玉帮忙瞒着公司的事，会惹得赵梅和李治心里不快。
上次回去，爸妈并没有特意提起这件事，不知道是太激动没想起来，又或是故意忽略。
“没有，您放心吧，现在爸妈只相信姐，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了。”
夏奶奶顿时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大玉洗完澡，轮到李貌。
夏奶奶住这边，当然不是一直一个人住，他和大玉不时会过来睡。
主卧的大床睡三个人有点挤。李貌睡次卧，正好休养休养。
夜，房间里没开空调，有点热。
床上，夏奶奶给孙女轻轻摇着大蒲扇，阵阵凉风拂过。
大玉侧过身，一只手搂住奶奶，低低道：
“奶奶，我不热，快睡吧。”
夏奶奶没说话，凉风也没断。
大玉摸索着想把蒲扇抢过来。
夏奶奶没好气用蒲扇拍了拍她。
“老实点。”
“唔……”
沉默半晌，大玉娇滴滴的撒娇：“奶奶，我睡不着。”
夏奶奶沉吟片刻，实在想不起来，直接问：
“上次我们说到哪儿了？”
“说吃大锅饭。”
夏奶奶不会说什么故事，她说的，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还有她父母经历过的一些事。
从土地革命到人民公社，从文革到改革开放。
大玉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爷爷的父母，竟然是个地主。
听奶奶说，以前家里的银元可以把乡下的大水缸填满。只是后来都没了。
大玉很喜欢听奶奶说她这一生的所见所闻，好像是在阅读一本充满智慧，用生命书写的立体书。
蒲扇带来的风声伴着夏奶奶沧老的声音，是最好的安眠曲，大玉很快入睡。
夏奶奶声音渐止，手上的蒲扇时不时还摇晃两下。
翌日。
天没亮夏奶奶就轻手轻脚起床，给孩子们准备早餐。
餐桌上，李貌和大玉睡眼惺忪。
“奶奶，中午我们回来吃。”
这两个星期因为王玥的缘故，他和大玉很少在家吃，所以平时工作日的时候会不时回来陪夏奶奶吃一顿饭。
“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我看种的韭菜好像能吃了。”
“还想吃什么？”
李貌和大玉又点了两道家常菜，就三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奶奶，你怎么不吃早饭？”
“我还不饿，等会再吃。”
吃完早餐，李貌和大玉要洗碗。
当初他们想在这边装个洗碗机，夏奶奶嫌麻烦，又浪费钱，就没让。
“你们快迟到了吧，放那儿，我来就行。”两人被夏奶奶撵出厨房。
临走前，大玉对金哥道：
“金哥，在家听奶奶的话，看好奶奶，知不知道。”
“喵！”
送走孩子们，夏奶奶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收拾好餐桌和碗筷，就来到了她的小菜园里。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
割了点韭菜，给其他蔬菜施施肥，翻翻土，锄草浇水，时间就差不多了。
她回到屋子，开始准备午饭。
烧最后一道菜的时候，小貌和大玉刚好回来。
“好香啊！”
“等会，马上就好了。”夏奶奶在厨房喊。
大玉给金哥弄好猫粮，李貌正好端着最后一碟菜上桌。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
夏奶奶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奶奶，怎么才吃这么点。”
“今天没什么胃口。”
“是菜不对劲？”
“不是不是。”
夏奶奶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不要管我。”
“奶奶，再吃一点，就一丢丢。”大玉劝道。
李貌没说话，三分钟把碗里的饭扒完。
“我吃完了。”
“还要吗，我帮你盛。”
“饱了。”
李貌说着起身，走到冰箱跟前，从里面拿出几个鸡蛋。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夏奶奶起身。
李貌摇摇头：“我给您蒸碗鸡蛋羹，总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说完，自顾自进了厨房。
“不用那么麻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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