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杭城早报对工商部门约谈两家超市的事情进行了报道，对某些超市长期低价销售，意图达到排挤竞争对手、独占之目的行为进行了分析，指出了其中的危害。
在报道中，文章一言直指要害，“公司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而不是做慈善，如果一个公司长时间进行亏本销售，那一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报道的最后对政府及时入场，维护市场正常秩序的行为进行了赞扬。
1998年，正是不少公知、外国媒体拼命鼓吹自由市场经济的时候，“大市场，小政府”，“守夜人政府”等理论在各种圈子都有不小的市场。
杭城工商局约谈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是中国地方政府对市场经济秩序的一种新的解读：市场秩序必须符合市场规律，必须在政府的监管之下，在法律的框架范围之内，没有完全自由的市场秩序。
媒体对杭城的作法有赞扬的，也有反对的，而在反对的声音中，就有不少公知认为，这是地方政府对国内企业的保护，是对外国投资企业的不公平。
在杭城工商部门约谈结束以后，南灿就收到了情况汇报，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费了那么多的钱财，眼看步步紧逼，就要把心意购物逼到墙角了，怎么工商部门一下站出来叫停了。
约翰也是面沉似水，“中国政府怎么能干预市场竞争呢？这是违反国际惯例的，这是对国外投资企业的打压。”
但他的咆哮只能在房间中回荡，不能对市场起到任何干预作用，毕竟他们这种行为的确涉嫌不正当竞争，经不住查。
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在随后的三天之内，包括金陵在内的其他24个大市紧跟杭城之后，先后对当地的艾羊和心意购物两大超市进行了约谈，要求停止不正常竞争，恢复正常的市场秩序。
约翰和南灿在宾馆商议了半天时间，只好按照工商部门的要求，把艾羊的定价提高到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虽然仍然不怎么赚钱，但至少不亏本，不给政府部门制裁他们抓到把柄，也同时对心意购物造成持续的压力。
很快，各地的顾客发现，艾羊的价格有了明显的上升，至少比之前上升了15%左右。而且还不是单个商品，是整个超市的商品的价格都有了明显上升。
这个价格的落差立刻让不少这三个月经常性在艾羊购物的顾客，特别是一些路途比较远的顾客心中产生了怨念。
这怎么说涨价就涨价了，而且还涨了不少。当初选择艾羊不就是冲着你的价格低来的吗？如果价格差不多，我要大老远跑你这儿干嘛？
此后一周时间，各地艾羊超市的客流量都在持续下跌，最后跌到只有最高峰时期的70%才堪堪止住。
而心意购物这边的顾客量却在逐步回升。虽然相比艾羊，心意购物在整体价格上要略高一些，但有打折的活动，加上方便便宜的蔬菜、水果，加上心意购物一直以来的信誉。到四月底，心意购物的客流量达到了最高峰时期的75%左右，跟艾羊超市基本不相上下。
看到这一数据以后，南灿长叹一声，对约翰道，“约翰先生，看来这一局是我们输了。”
约翰窝在沙发里面，阴沉着脸，“这一局是我们输了，但事情还没完，我们还会回来的。”
停了一下，约翰盯着南灿，阴恻恻的道，“只是，南，下次回来有没有你，我就不知道了。你想好了怎么跟总部汇报吗？这次的失利你要负全责。”
南灿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声音也变得低沉，“约翰先生，我们在一起合作了不少时间了，我也对公司做了不少贡献，难道就因为这一次失利公司就要对我追责吗？”
约翰冷哼一声，“南，你要知道，我们这次前后损失超过10亿，这必须要有人负责的。而我是欧美人，所以只能是你来负责。”
南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
约翰看南灿不说话，敲了敲茶几，继续说道，“在这之前，你抓紧时间把刘和秦的事情处理好，如果因为他们的事情影响到坚美公司的形象，你知道后果。”
南灿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回头我就安排。”
第二天，坚美公司的律师来了拘留所，承认刘会计和秦姓男子是艾羊超市的员工，要求会见两人。
在会见结束后，刘会计和秦姓男子都开口承认了前面的犯罪事实，同时明确地说明事情与公司无关，全部都是个人行为，承担全部责任。
石局长把情况跟刘安之反馈之后，刘安之笑笑道，“这很正常，是他们的常用伎俩，也在意料之中。”
4月30日，刘安之办公室。一群人像平时一样围坐在一起，刘安之和江总坐在最上首，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彭芬芳拿起一材料，“各位，到今天为止，我们的各项数据表明，我们跟坚美的战斗基本结束。这三个多月时间，我们的亏损达到了2.8亿，特别是从3月中旬开始到4月中旬的这一个月时间，艾羊的疯狂降价，带走我们大量的顾客，我们直接受到攻击的这41家门店一直是处于亏损状态，而其他门店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销售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这2.8亿亏损不仅仅是我们减少的利润，还包括在这三个多月中，为了维持这41个门店的正常经营我们追加投入的5000多万。
根据我们的估算，坚美公司这一战亏损至少3.5个亿，如果算上他们正常营业应该有的盈利，这上数据就还要翻一番。如果再加上他们购买半山科技股份、在VCD上、在电脑上亏的钱，我们估计坚美这次的亏损在10亿左右。”说完，合上手上的材料。
听彭芬芳报完数据，所有人都收敛了笑容，脸上都有了一丝凝重之色。
张武看彭芬芳说完，接着说道，“从四月20号开始，25个大市的销售逐步趋于正常，我们心意购物的客流量已经与艾羊超市基本持平，但是正面应对艾羊的41家门店仍然处于商业竞争之中，现在的客流量只有我们最高峰时期的75%左右，而且，以后这种竞争会成为一种常态。”
众人闻言，脸上除了凝重之外，还多了一丝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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