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 那浑厚的、直接作用于我脑海深处的青铜之音骤然响起,带着一种发现古老同类的巨大喜悦和渴望,“此物竟蕴藏雷霆之力!微弱……然其质纯!”
他宽大的手掌不再犹豫,一把攥住了那条可怜的充电线,猛地一扯!
插头带着火花从插座里崩飞出来,整条数据线被他轻易扯断。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张开那只巨掌(手掌中心似乎有漩涡般的纹路在幽光中一闪而逝),将断裂的充电线连同那个小小的充电插头,毫不犹豫地塞进了自己……腹部!
那里,并非平滑的肌肉。在肚脐的位置,竟是一道深深的、如同峡谷般的裂口!那裂口边缘同样蒸腾着暗红的能量流,此刻正剧烈地开合着,像一张饥饿的嘴!
断裂的充电线和插头被塞了进去。一阵极其轻微、却又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从那腹部的裂口中传了出来,伴随着几缕微弱的青烟飘出。他那青铜色的腹部皮肤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蛛网般的蓝色光丝一闪而过,迅速隐没。
刑天庞大的身躯满足地、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断颈处的火焰平稳地燃烧着,光芒似乎比刚才稳定、明亮了一丝。他转向我(那姿态仿佛真的在用某种无形的目光注视),腹部的裂口开合了一下,发出一种类似低沉嗡鸣的声音,取代了直接在脑海中的话语。那嗡鸣带着奇异的韵律,竟让我诡异地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此‘雷霆’,尚可。可还有?”
我看着床头柜上被拔掉充电线、屏幕已然黯淡下去的手机,又看了看他腹部的裂口,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间小小的出租屋,第一次让我感到比外面的钢铁森林更加光怪陆离,更加……危险。我僵硬地摇了摇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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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城市在一种病态的亢奋中苏醒。我坐在出租车后排,刑天巨大的身躯以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被塞进这狭小的空间里。他断颈处的火焰被我用一件宽大的旧风衣勉强罩住,但那暗红的光晕仍顽固地从衣料缝隙中透出,在车内的晨光里投下跳跃的阴影。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目光扫过风衣下过于庞大的轮廓和那柄被布条草草包裹、但依旧无法完全掩饰其巨大凶戾形状的青铜斧,嘴角撇了撇,终究没说话。在这座城市,怪诞早已是日常的调味剂。
写字楼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惨白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香氛混合的窒息气味。电梯门无声滑开,我带着刑天走出。他沉重的脚步踏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闷响,引得零星几个早到的同事侧目。那些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我紧绷的脊背上。
推开会议室沉重的磨砂玻璃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黄浦江和冰冷的楼宇丛林。老板张总坐在长桌尽头,肥胖的身躯陷在高背椅里,像一只盘踞的蜘蛛。他面前摊开着厚厚的报告,油腻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
“陈默!磨蹭什么?就等你了!” 张总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愠怒。
我低着头,快步走向角落里那个属于我的位置。刑天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他那山峦般的身躯让原本宽敞的会议室瞬间显得逼仄起来。他站在我座位后面,如同一尊巨大的、覆盖着风衣的怪异守护神像,青铜巨斧的轮廓在裹布下若隐若现。空气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粘稠、沉重。几个同事下意识地挪开视线,又忍不住偷偷瞟向那个被风衣覆盖的无头轮廓。
“开始!”张总一声令下。
巨大的全息投影幕布在会议桌上方无声亮起,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空间。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年轻经理站到幕布前,脸上挂着那种被无数成功学模板打磨出来的、毫无破绽的、虚假的微笑。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抑扬顿挫,像一台精心调试过的播音机器:
“各位同仁!基于对市场蓝海的前瞻性洞察和跨部门资源的高效协同,结合大数据模型的最新迭代推演,我们在Q3季度的核心战略落点,将聚焦于打造一个具备颠覆性价值主张的闭环生态……” 屏幕上的图表飞速变幻,各种复杂炫目的曲线、百分比和不知所云的英文缩写如同光怪陆离的万花筒,旋转着,闪烁着,散发着一种冰冷而空洞的权威感。
“……通过深度赋能关键触点,实现用户心智的精准占领,最终撬动指数级增长飞轮!” 年轻经理的语调升到顶点,带着一种虚假的激情。
就在这精心构建的“幻术”达到高潮的瞬间——
“吼——!!!”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饱含远古怒意与纯粹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悍然炸响!声音的源头,正是我身后那尊沉默的“神像”!
会议室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吼之下彻底冻结。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张总敲击桌面的手指僵在半空,年轻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碎裂成惊恐的碎片,所有投向幕布的目光,此刻全都凝固在我身后那个骤然爆发出恐怖气息的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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