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交流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没过多久聚落里的人就对林征这个外来者失去了兴趣，他们开始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林征则在距离聚落不远处的位置观察他们，看着这些人缓慢的行走、缓慢的工作和进食。
唯一正常一点的只有楚歌，他作为肉体进化方面的超凡能力者，对mother的副作用有着比较强的抵抗能力。
但很显然这只是暂时的，他身上也已经出现了红色的触须。
林征能看出来他很恐惧，他会用猎刀去割身上长出来的储蓄，但除了搞得自己身上鲜血淋漓以外毫无意义。
“看起来想让他们帮我们好像确实不太现实，他们的状态能活着就已经不容易了。”鹿浅轻声叹了口气。
林征没有回答，他一边画着营地的草图，一边将那些人的名字一一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你在干嘛？在记仇吗？”鹿浅问道。
林征没有回答，他的笔尖停下了，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这个所谓的光棱局局长有问题。”
“有问题？为什么？”
林征开始说自己的分析：“光棱局局长，光棱局的最高掌权者，世界上最牛逼的几个超凡者之一，是能够带领整个人类在异常时代寻求生路的家伙。”
“就算是他被降格了，我也不认为这么一个人会蜷缩在这里等死，这种人只可能一开始就战死在战场上，哪怕死了也会想办法从地狱里钻出来。”
鹿浅迟疑了一会儿说：“可是光棱局局长是不可能被假冒的，他是真的局长哦。”
林征微微一怔：“为什么？”
“因为局长的生命形式非常奇特。他以前确实是李天渊，后来处于某种原因，他放弃了自己的实体，和光棱局局长这一称谓统合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从一个苹果，变成了‘苹果’这个名词。世界上凡是自称光棱局局长的人，一定都是真的局长。”
林征有些云里雾里：“那如果有人想要伪装他呢？”
“没有人能够自称为光棱局局长，如果他自称成功了，那他一定就是局长本人。”鹿浅说。
“那如果我现在声明我就是光……”
林征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僵住了，他感觉无比的奇怪，那几个字明明就在嘴边，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好像他的语言功能在绕开那个名词一样。
过了一会儿，林征放弃了，而当他放弃自称为光棱局局长这一想法的时候，那几个字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语言系统中。
“这有点厉害啊。”林征喃喃自语。
他意识到这位光棱局局长的本质和自己的实体颇为类似，可以说是同一级别，而且相比之下局长的机制更加复杂。
自己只是在人类之上架设了一个粗糙的概念，而局长还假设了专门的防伪机制，虽然层次上可能略低于自己，但精密性上显然是更高的。
“那这就更奇怪了，一个早已经超脱人类的家伙，居然会只蜷缩在这里等死吗？这合理吗？”林征看着营地的方向喃喃自语。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精神受刺激什么的？”鹿浅小心翼翼的问。
林征摇了摇头说：“这个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为什么？”
“我和他的本质类似，我们都是概念生命，概念生命看待世界的方式是很特殊的。”林征沉思了一会儿缓慢的开口说道：“他被什么东西影响了，有什么东西在引导他走向自我灭绝。”
“mother？”
“不，mother没有那个能力，它说到底连生物的本质都没能脱离，和我说的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而是某种更强大的力量。”
林征啪的一声将笔记本扣上，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很在意，如果永宁之夜想要通过灭绝人类来重新收容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置换到一个人类已经彻底灭绝的世界中去？还更节省时间一些。”
“他们不会想不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做不到，可问题在于他们为什么做不到？”
林征望着他在笔记本上记下的那些名字沉思了起来，他有了几个猜测，但目前为止都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就在这时，楚歌端着一个餐盘朝着他走过来，随后将餐盘放在了他的面前，餐盘里是一杯水和一块猩红色的肉。
“李局说了，你可以不吃，但我们不能不给。”楚歌淡淡的说。
“谢谢，其实你们能给我提供住所我就已经很感激，至于吃的，我宁肯吃虫子。”林征看了看那些颜色诡异的肉块笑着说。
“虫子？你能找到的所有虫子和植物，只要是对水有需求的生物，都已经被mother感染了，没有什么两样。”
这句话让林征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虽然幸存者们显然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影响，但目前这个影响是嫁接在mother上的。
也就是说那个力量在利用mother影响他们。
他看着这些肉块说：“mother也是生物对吧？你说如果把它干掉的话会怎么样？”
“干掉那个东西？你还真是异想天开。”楚歌似乎是想嘲笑林征，但只是扯出来一个难看的表情。
“你知道那个家伙有多大吗？整个谧河，包括主流和支流全部被那个家伙填满了，你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他很小的一部分。”
“一个两三千公里、靠吸食整个世界为生的大家伙，你觉得它可能被杀死吗？”
“你尝试过吗？”林征又问。
“当然试过，但是它甚至没有反击，可能它压根就没察觉到我的存在，我知道你很强，但是对它而言我们两个都不过是浮游生物而已。”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想试一下，万一能成呢？”
“随便你吧。”楚歌闭上眼睛，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好歹我还能帮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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