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子夜,葬骨剑冢内逐渐奏起阵阵剑鸣声,时而悠扬如九天龙啸,时而空灵似幽壑凤吟。
成白睁开双眼,掏出传承魔方,询问器灵道:“俐童,感觉到了么?葬骨剑冢的元气变化过于异常。”
俐童回应道:“我知晓当地流传的故事。究其源头,实乃根植于此的剑灵作祟,它们尽受第一剑皇掌控。”
成白反复掂量着万物之力动向,感悟变化道:“原来是剑灵成精了!初时以为数量众多,实则仅有一个核心,犹如蚁巢之王掌控整个蚁群,供养自己修炼。”
俐童深表赞同:“那剑灵之皇很是了得,经天长日久蜕变,将来有望晋升为仙灵!”
成白好奇道:“你刚才说,你了解这地方的往事,对么?”
“当然啦。”俐童如实回答,“远在穷奇大陆的毒晶洞成为秘境之前,七大世家受云门大帝调遣,陆续从那里迁走。最后离开的正是李家,留下不少文献,其中便有关于这座剑冢来历的记载。”
成白兴奋地催促道:“好极了,快说来听听。”
俐童娓娓道来:“东海有一位敖姓龙族公主,与李家那一代家主李伯仁交好。她曾在望尘江畔兴建了成片奢华宫宇,命名为‘逍遥灵剑城’,作为与李家郎君约定的相伴终身之所。”
成白忍不住插嘴道:“想必就是这座城,何以变成如今的葬骨剑冢?”
俐童接着讲述:“那时的李伯仁刚修成天仙,得以追随云门大帝征战宇内,之后更是入帝朝为官,地位显赫。而敖家公主修为、身份与他差距日渐悬殊,在城中苦等心上人归来,近千轮回纪皆杳无音讯,最后郁郁而终,化为一抔黄土。”
成白讶然道:“她堂堂剑圣,还是长寿的龙族,至少该与夫子一样,存活上万轮回纪不成问题吧?怎会不到一千轮回纪就溘然长逝?”
俐童微微一愣,旋即核对库存信息,少顷道:“据详细记载,龙族公主敖秋水,大限来临时仅仅是洗髓境后期。在同阶之中,寿元略短,但还算合乎情理,距离剑圣境界远着呢。”
成白恍然道:“所谓‘剑圣’名号是后世人追加给她的……实际是个遇到负心汉的故事么?近千轮回纪的疏忽和冷落,夸张得出乎意料!”
俐童解释道:“也不能这样说。有古籍指出,当年李伯仁做过进退两手准备,怎料总有意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未详细记录。”
成白想了想道:“两手准备?这倒是符合李夫子的睿智风格。只怕是他跟随云门大帝逐鹿帝星,道路艰难困苦。敖秋水多半认为心上人已死。”
俐童补充细节道:“两地时间差距也很大。紫微帝星一个轮回纪仅有三年,五洲一个轮回纪却是整整三十年。好比‘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十朝’,在五洲世间,不知不觉便沧海桑田。”
成白理清相关线索,推衍出事情概貌:“李夫子是心生悔恨才回到五洲,并非被贬谪,实为和平年代自愿降职归来。可惜为时已晚,佳人香消玉殒。此外,现任家主李奉天,应是家族中的继承人,而非夫子直系子嗣。”
俐童附和道:“李家在轩辕族中属于名门望族,族裔分支繁多。”
成白若有所思道:“寿元,始终是仙凡两界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葬骨剑冢悠扬的剑鸣声此起彼伏,愈发尖锐凄厉。
“若我所料不差,第一剑皇可能与敖秋水存在着某种关联。说不定是她的残魂与剑灵相互融合,得以蜕变新生,方才卓立不群。”
俐童说罢稍作思考,提醒道:“子夜时分,剑灵最为活跃鼎盛。正是寻访第一剑皇,借万千剑灵之能彻底修复杀诛刀的良机。”
成白更进一步道:“不仅于此,干脆铸炼新刀!”
俐童很赞成,建议道:“你得到了惊霆刀,我恰好有相关炼器配方。趁此绝佳机缘,以杀诛刀为心,借葬骨剑冢的剑灵锐气,将两把宝刀炼化,使之合而为一,威能远超往昔!”
成白眼前一亮,喜不自禁道:“好主意!”
夜色如淡雅水墨画铺展,月光遍洒银辉,为葬骨剑冢染上一层玄妙而迷人的风韵。
成白祭起生金塔悬于头顶护住周身,左手持握传承魔方,独自走出剑香阁。
在两件仙器器灵的指引和护持下,成白沿途洞察剑阵诸般变化,趋避自如,直奔万剑碑。
那高达百米的古碑浑厚苍茫,由整块辟水石制成,碑面近万把灵剑沐于月华,熠熠生辉如周天繁星。
万剑碑后方是黑幽幽的嶙峋断崖,一眼望去深不见底,丝丝缕缕阴凉之气从下方飘出,令这片昏暗之地更添几分悚然。
碑前唯有一人一剑。
大慧尊者宛若一座石雕塑像盘坐,静静面对直插在地的智慧剑,纹丝不动,似已融入天地之间。
原本接天的金色光柱已缩小为仅一人多高,笼罩在宝剑上渐趋转淡。
成白目光犀利,立刻辨认剑的材质:“它也是用羽化真金铸炼,比无影钢要好得多,却仅为天品魂器,惜未发挥应有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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