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想要再次分出一缕神识去探查那团“混沌”。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刚刚触碰到那团混沌边缘的刹那，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难以抗拒的诱惑与恐惧同时爆发！
那诱惑告诉他，融入其中，便可得见大道本源，与宇宙同在！那恐惧则警告他，一旦融入，他将不再是他，将彻底失去自我，归于永恒的“无”！
“退！”
白夜当机立断，如同被毒蛇咬中般，骇然后退半步，强行斩断了与那团混沌的所有精神联系！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冷汗已经浸透了月白色的道袍。
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接触，就差点让他道心失守，彻底沉沦！这东西，比天魔还要可怕！
“混沌……本源的碎片吗？”
陆凡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运气还真是不错，开出了这种‘原材料’级别的‘惊喜’。不过，这东西可不是现在的修士能驾驭的。”
就在白夜惊疑不定，思考着是该将其封印，还是冒险尝试炼化这团极度危险的“混沌”时。
那团混沌星云，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又仿佛只是遵循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本能”，突然……动了！
它没有飞向近在咫尺、刚刚才与之建立了“联系”的白夜。
而是，如同被一块巨大的磁铁所吸引的铁屑，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流光，“咻”的一声，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朝着……
跪在地上，满心苦涩、绝望与不甘，还在苦苦思索“功德”为何物，灵魂深处充满了对“救世”与“改变”的强烈渴望的……
凌风，射了过去！
“什么？！”
“凌兄小心！”
白夜骇然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团诡异的混沌，竟然会攻击凌风！
他想出手阻止，但那流光的速度实在太快，已经超出了他的反应极限！
凌风更是完全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甚至还没从“功德”的困惑中回过神来，只觉得眉心一凉！
那团包含了无限可能与毁灭的混沌星云，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无视了凌风下意识激发的、由紫霄道体形成的护体神光，也无视了他身上残存的圣地秘宝，直接……
没入了他的眉心祖窍！
“啊——！！！！！”
一声凄厉无比、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凌风口中爆发出来！
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弓起，重重地摔倒在地！浑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声！
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在他额头和脖颈暴突！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七彩斑斓的“混沌”纹路！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与新生气息的原始能量，如同失控的星河，在他体内疯狂肆虐、冲撞！
他那双原本闪烁着紫色雷光的眼眸，此刻更是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左眼，依旧是代表着紫霄圣地的“紫色神雷”，充满了毁灭与审判的威严！
右眼，却彻底变成了……深邃的、缓缓旋转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与秩序的……混沌漩涡！
“这……这怎么回事？！白夜！你做了什么？！”
玄鹤长老和青松长老睚眦欲裂！他们第一时间护在了浑身抽搐、被混沌光芒包裹的凌风身前，将法力催动到极致，警惕地看着白夜，以及那个自始至终都在看戏的店主陆凡！他们以为是白夜暗算了圣子！
然而，陆凡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凌风那痛苦的“蜕变”，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剧。
他摸了摸下巴，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混沌，从不遵循‘规则’，亦无‘善恶’之分……”
“它，是被凌风身上那股……濒临崩溃的‘绝望’与‘不甘’所吸引了吗？”
“还是说……”
陆凡的目光，透过凌风那痛苦扭曲的表象，仿佛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颗即使身处绝望，却依然想要“救世”、想要守护、想要获取那虚无缥缈的“功德”的……赤子之心？
“……被他这颗，与‘混沌’本质截然相反的‘秩序’之心所吸引？”
“有趣，真有趣……”
“‘水’与‘火’的交融？‘秩序’与‘混沌’的共生？”
“混沌，竟然自己……选择了一个‘宿主’？”
“这盘棋，好像……越来越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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