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闵老近乎赤裸的提问,章长江面不改色地对上闵老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缓缓说道:“闵老,改革,其实就是在没有路的地方,蹚出一条路来,期间引发的震荡是不可避免的,但若是因为惧怕震荡,而选择放任矛盾继续积累的话,最终引发的,将是彻底无法收拾的系统性风险,很显然,这绝对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因此,改革,势在必行!”
“至于力量…”谈起这个,章长江脸上的神色凝重了许多,“在我看来,真正的力量,并非仅仅来源于庙堂之高,更源于对时代脉搏的精准把握,以及…人民群众对公平正义的深切渴望,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这,才是我们敢于改革的最大动力和最大底气!”
闵老深深地看了章长江一眼,未予置评,但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却似乎已经说明了许多。
他重新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养神,又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极其艰难的最终权衡。
亭内,只剩下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那悬而未决、却已悄然改变了重量的未来。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安心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他隐约知道,闵老此刻的权衡,或许将直接决定这场宏大改革能否获得至关重要的初始动能,以及能否在未来将获得何种量级的支持,亦或者…面对何种量级的制衡。
终于,闵老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锐利无比,此刻却更显深邃通透的眸子,首先落在了章长江身上。
“长江…”闵老的声音恢复了一种奇异的平静,那是一种风暴眼中心的平静,“原则上,我认同你们的部分核心观点,但基于当下的现实情况,很抱歉,我不打算参与其中,也无法承诺向你们提供支持!”
闵老清晰的拒绝,如同一声闷雷在茶亭里炸开,余音在寂静中久久回荡。
这个表态,与先前那番深入探讨所营造出的某种默契和期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章长江脸上的血色似乎褪去了一分,但仅仅是极细微的一瞬,他端坐在那里,迎着闵老深邃的目光,没有立刻开口争辩或询问,像是在消化这记重锤,又像是在等待对方更进一步的解释。
安心的心跳则确实漏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万万没想到,在听取了那份切中要害的改革蓝图后,闵老给出的竟是如此决绝的回应。
他下意识地看向章长江,又迅速将目光移回闵老身上,试图从那古井无波的表情中读出更深层的意图。
闵老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缓缓站起身,再次踱步到亭边,背影在渐沉的暮色中显得有些孤峭。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胆气没了,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求个安稳?”
闵老的声音平静地传来,不带丝毫火气,却比任何严厉的质问都更让人感到压力,“或者认为,我是在畏惧那些即将被你们触动利益的豺狼虎豹?”
章长江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沉稳,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您或许自有安排,我们不敢妄加揣测您老的深意。”
“深意?”闵老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沧桑,几分洞彻,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无奈,“我的深意就是,你们选的这条路,太直,也太急了。”
他走回座位,却没有坐下,目光如炬,扫过二人。
“改革,尤其是触动根本的改革,光有蓝图、有勇气、有民意基础,还远远不够,它更需要时机,需要势。” 闵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现在有什么?有一腔热血,有一套看起来不错的方案,有隐藏在暗处、尚未完全浮出水面的敌人,也有潜在却尚未凝聚的盟友,但你们唯独缺少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共识,或者说,一个能让大多数人即便不理解、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改革的大势。”
“现在的局面,就像一堆干柴,你们只看到了火星,就想把它点燃,指望它能烧出一片新天地,但你们想过没有,火势一旦起来,能否控制?会不会一阵风吹来,就把你们自己也烧成了灰烬?甚至…引火烧身,殃及池鱼,让整个局面陷入不可控的动荡?”
“长江…”闵老的目光紧紧盯着章长江:“你们的蓝图不错,理念是好的,方向是对的,但操之过急,那就成了冒进,在力量对比尚未发生根本性转变,在大多数人还在观望、甚至抵触的时候,强行推动,只会让你们成为众矢之的,让原本可能争取过来的中间派,也倒向你们的对立面。”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我不参与,不支持,并不是在否定你们,恰恰相反,我的不参与,不支持,在现阶段,对你们而言,其实是一道不错的护身符,它会迷惑很多人,让那些潜在的敌人低估你们的决心和能量,让你们获得宝贵的喘息和布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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