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像两尊狰狞的石像。而此刻的堤坝上,杨延昭正望着湖州的方向,眉头紧锁 —— 他总觉得,那座看似平静的城池里,正藏着一场足以吞噬一切的风暴。
帐外的风裹着太湖的湿气,卷得营帘簌簌作响。李星群攥着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额角沁出细汗,他望着云莘兰与郑秀珍,声音里满是难掩的焦灼:“大师姐、郑前辈,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有块石头压着 —— 明日就要对湖州水门动手,我总觉得不对劲。”
云莘兰坐在一旁,指尖捻着衣角,目光落在案上的茶盏里,语气委婉却藏着忧虑:“星群,兵法讲究‘静能生慧’,你这般焦躁,先乱了自己的阵脚。眼下大战在即,着急求胜本就是兵家大忌,若连你都沉不住气,底下的士兵更会慌神。”
“什么着急求胜?是你们把敌人看得太轻了!” 郑秀珍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茶水溅出几滴,语气尖锐却字字戳心,“你们以为这是在军帐里推演兵法?画张图、算个数,敌人就会照着你们的想法走?方貌在湖州经营三年,邓元觉更是老奸巨猾,他们本就占着水乡地利,你们光明正大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修拦水坝,真当他们是瞎子?一点反制的办法都没有?”
李星群被这话惊得后退半步,脸色瞬间发白,声音都有些发颤:“那、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往火坑里跳吧?”
“还能怎么办?” 郑秀珍叹了口气,眼神沉了沉,“现在根子在主帅身上。杨延昭满心想着赶去临安府,逼方腊回援临安,满脑子都是速战速决。除非你能让他缓下脚步,否则谁也拦不住这场仗。与其在这空想拦着,不如赶紧想办法,万一真中了计,还能多救几个弟兄。”
“可是那些士兵……” 李星群咬着唇,眼眶泛红,“他们跟着我们从北方来江南,有的才十七八岁,难道就要这样白白牺牲吗?”
郑秀珍别开眼,声音低了几分,却带着无奈的沉重:“没有办法。古话说‘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主帅拎不清战局轻重,底下的人再多本事,也难敌一场糊涂仗。”
“不行!” 李星群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执拗的光,他攥紧拳头,转身就往帐外走,“我要去见大帅,我要说服他!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让弟兄们白白送命!”
云莘兰见状,立刻起身想拦,却被郑秀珍伸手拉住。郑秀珍摇了摇头,望着李星群匆匆远去的背影,轻声说:“拦不住的。李星群这孩子,从来都是这般心性,若是见死不救,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可杨延昭现在被开封的军情逼红了眼,他去了,也只是自讨苦吃。”
果不其然,李星群攥着拳往帅帐冲,靴底踩过积水溅起泥点,连额角的汗都顾不上擦。帐门被他 “哐当” 一声撞开时,杨延昭正俯身对着地图,指尖刚划过从湖州到临安府的路线,案上还摊着两封染了火漆的军情文书 —— 那是开封传来的急报,字里行间都是方腊叛军逼近的紧迫。抬头见李星群满脸急色,杨延昭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大帅!不能打!明日绝不能对水门动手!” 李星群冲上前,声音因急切而发哑,“那水门是邓元觉故意露的破绽!他们肯定在后面设了陷阱,暗门、尖刺桩,说不定还有毒虫等着 ——”
“够了!” 杨延昭猛地抬手打断,指节在开封急报上重重一敲,震得案上的烛火晃了晃,声音里裹着连日焦虑压出的怒火,“本帅已派三队斥候连夜查探,水道里连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有,水门残片验了三遍,确是炮火轰碎的!你现在跑来胡言乱语,是想耽误驰援临安府的行程吗?”
“不是耽误!是怕中了计反而误事!” 李星群往前跨了两步,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们占着湖州地利,眼睁睁看我们修了七日堤坝,连次偷袭都没有,这正常吗?索将军战死、关将军重伤,我们已经吃了一次阴招的亏 —— 现在这水门明摆着是诱饵,您还要驱船去闯,万一船队被困,别说去临安府,连湖州都绕不出去,开封那边怎么办?”
“放肆!” 杨延昭猛地拍向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溅得满案都是,连案上的开封急报都湿了边角,他霍然起身,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高大的身影压得李星群几乎喘不过气,“方腊的人都快摸到开封城墙了!本帅若不在十日之内拿下湖州,打通去临安府的路,逼方腊回援,京城数十万百姓怎么办?粮草只够支撑十日,你让本帅等?等邓元觉的陷阱布置好,等我们粮尽援绝,连给开封传信的力气都没有吗?”
“我不是让您等!是让您再查一次!” 李星群红了眼,梗着脖子不肯退,声音陡然拔高,“那两道暗门您怎么确定没有?水底的尖刺桩您亲自去看过吗?邓元觉故意把水门砸破,就是算准了您要速去临安府,就是要引我们往里钻啊!大帅,您清醒点,别被开封的军情冲昏了头,万一在这里栽了跟头,才是真的误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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