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凡妮莎眯着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可以认为你在对我表示歧视吗？”
“好，好，对不起，是我不对。”陈彭“毫无节操”的立刻转变态度，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两人相视一会，一齐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正如两人小时候开玩笑过火一样总是陈彭先一步退让。笑声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两人各自拿起面前的杯子，干杯。
一时间，两人都静静的喝着饮料，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又像是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良久过后，凡妮莎放下杯子，认真的看着陈彭，神色变得肃穆，率先打破了这片静谧：“里昂，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诚实的回答我。”
面对这样的凡妮莎，陈彭也坐直了身体：“好。”
“无论从一个商人还是一个科学家的角度来看，你目前所获得成绩都足以自豪，而你现在却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不接触外界，用这么一座实验室迷宫将自己包围起来。金钱方面，你手上的那些股份只要肯出手，几百亿都有人抢着要，而过上几年，更是会给你带来千亿甚至更多的财富；你的研究，虽然我看不懂，但我相信如果你肯发表论文的话必然会在世界上引起巨大的波澜，甚至问鼎诺贝尔奖，获得授勋都是迟早的事。
这样荣誉和财富都随手可得的你，却没有享受没有娱乐，只有这个更像监狱的住所以及各种各样的神秘实验，里昂，你到底想要什么？！”
凡妮莎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将这段时间最困扰的问题说了出来。
“论文？诺贝尔奖？凡妮莎，正好你提醒我了，我还真有一个合适的论文发表，一定会引起轰动的。”陈彭若有所思的说着，沉吟了一会，才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好了，不开玩笑，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大家都变得更好。”
“这个太宽泛了。”凡妮莎摇摇头说道：“而且从商人的角度和从科学家的角度看待所谓的更好所得到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而你同时身兼这两个身份，除了你绝不会套个盔甲出去当超级英雄外，其他的可能我可没法猜到。”
陈彭洒然说道：“很简单啊，无非用商人的身份赚钱让我们拥有更好的物质条件，再用科学家的身份让我们在生命的进化历程中占据更好的位置。”
“进化？你说的什么意思？”凡妮莎疑惑道。
对此陈彭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认为人类是什么？”
“里昂，我现在不想和你猜谜语。”凡妮莎加重语气，对陈彭那不怎么高明的顾左右而言他表示不满。
“不是谜语，我的答案就在里面。”
和陈彭对视了一会，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后，凡妮莎想了想，然后说道：“人类是个体存在，是地球唯一的智慧生命，是进化最成功的灵长类动物，是主的羔羊，是天生的原罪……”
陈彭拍了拍手，说道：“很好，你说的这几个涵盖了哲学、生物学和神学，已经相当全面了，而我的看法人类就是一个公式——人类等于基因加上灵魂。
基因是什么？是一切地球生命的最基础。它很简单，因为它唯一的意志就是拼命的拷贝复制，延伸开来就是生存和繁衍；它也很复杂，为了能够成功的完成唯一的任务，它创造出了拥有各种能力的能够承载它的躯壳作为工具来达成目的，或能飞，或能游泳，或是跑得快，等等等等，而我们就是基因至今为止创造出来的最精致最成功的外壳，如果其他生物是减排小型车的话，那我们人类就是豪华超跑。
当然这一点原来并没什么好自豪的，管他是兰博基尼还是赛欧，在基因这个蹩脚的程序操控下能做的都差不多，性能再好也发挥不出来。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单纯的反射元神经系统中突然产生了某种很有意思的认知迁跃，在原来那组成人类自身的所有物质材料外又多出了些什么东西。多出来的这个东西是无形的，找不到的，但它就是存在，它叫自我，叫意识，也叫灵魂。
于是那个名字叫人的外壳有了驾驶员，操控着这台精致的工具脱离了原本傻乎乎的简单命令，开始尝试更复杂更局创造性的任务，这个全新的组合就是人类。”
听着陈彭的话，凡妮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等凡妮莎回答，他接着说了下去：“但精致往往意味着脆弱，一条铁丝、一块石头、一根木头就有可能破坏掉这个躯壳，而比起外在的物质存在而言，我们的灵魂更是孱弱，因为躯壳还能多少起到盾牌的作用，可灵魂什么都没有。而且作为一个驾驶员总是会累的，那时基因意志就会占据上风，化为了原始欲望的奴隶。”
“原始欲望的奴隶？虽然我不喜欢这词，但不得不说你说的挺有意思。”凡妮莎饶有兴趣的说道：“能给我再具体讲讲吗？”
“当然可以。”陈彭笑着继续说道：“基因是非常短视的东西，对它而言，再精巧的外壳都不过是低级消费品，它只看得见眼前能够最快最有效率的繁衍方式，因此当它的意志占据主导权的时候，人类就会被欲望驱使，完全情绪化，而失去了正常的智慧行为，和野兽无异。看看我们人类的历史，活生生的就是一场基因竞争史，无数的战争、无尽的鲜血、无穷的口号还是无休止的厮杀，其实最终的结果都回回落到对生存资源和优秀异性的争夺和占有上，这就是基因所带给我们的最原始的本能，本质上就是一场场基因主导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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