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惜羽想来也是。
张父与张可凡之间的偏见已经很多年了，想让他们改变并不容易。
张家父子在许多地方都不一样，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嘴硬。
硬的要死。
其实只要说开了，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只要多沟通，总能互相交心。
可惜上辈子韩惜羽没能想明白，张可凡离家出走时他也只能给他腾个客房让他呆着，等他呆够了或者张父来了再跟他们说个“拜拜”。
张可凡叨叨了好多补习班的事情，又说他爹也不看教科书，就知道看他上不上学...
韩惜羽安静听着，把他话语间里藏着的问题全部听进心里。
肩膀被轻轻拍了两下，扭头，愿安宁递来一杯咖啡给他。
“谢谢。”韩惜羽接过，小声交代，“安宁，你先吃吧，我听他说完。”
“好。”
张可凡一口气说了七八分钟，终于停了下来。
韩惜羽劝他先消消气。
“我就是烦的不行，要不我真不想说，我都开始好好学习了，怎么在他眼里还跟没学一样？”
张可凡挠挠头，拳头又捏紧了。
“缺少沟通，”韩惜羽说，“你俩要是一直不沟通，矛盾偏见就更严重。”
这让张可凡犯了难。
他那倔驴脾气的老爸，一跟他对上就气场不合，沟通简直难上加难。
但韩惜羽像是有什么办法，放下咖啡杯来到他跟前，胸有成竹地拍拍张可凡的肩。
“好说。”
“哈？”
“你先在这儿待着吧，我得跟安宁出去一趟，等回来再说。”
迅速安排好后，韩惜羽看了眼时间。
“再不走要迟了，你先自个儿玩会吧！”
说完，他就去找愿安宁，拉着她一起出门了。
愿安宁指着盘子里的早餐，也没反应过来：“小羽...早餐。”
“回来吃。”
张可凡风中凌乱，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确实不怪韩惜羽，他约了心理医生八点就诊，得提早去一会。
大医院的病人很多，多是一些孤单的老年人，独自一个人坐在诊室前的长凳上，画面多少有些心酸。
有些有伴的，也都是自己老伴陪着，子女倒是少见一些。
愿安宁跟着韩惜羽上了四楼，在走廊尽头看到了“心理科问诊室”。
门边的牌子上挂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她带着眼镜，表情温和，很有亲和力。
照片下面写着她的名字——冯楠丽。
韩惜羽叩手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柔和的声音，“请进。”
“冯阿姨，你好，我是韩惜羽。”
愿安宁跟在韩惜羽身后，向冯楠丽点头示意。
是个身材娇小的女性，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说话的语气让人感到很舒适。
她也看到了愿安宁，笑着说：“两位小同学，坐吧。”
冯楠丽问韩惜羽：“患者是...？”
“是我。”愿安宁把病历本递上，“冯阿姨好，我叫愿安宁。”
“好，安宁，那我们先聊聊。”她把病历本扔在一边，然后看着韩惜羽，向愿安宁问，“要他一起听吗？你也可以一个人和我对话。”
愿安宁想了想，摇摇头：“小羽，你等我一下吧。”
她怕韩惜羽多想，补充道：“等我病好了，亲口和你说。”
韩惜羽理解，出去帮她们带上了门。
冯楠丽问的问题很简单，只要实话实说即可。
她的话语引导性很强，但有一定距离感，并不给予愿安宁压力，能给她一个放心倾诉的环境。
韩惜羽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被冯楠丽叫进了诊室。
愿安宁微微垂眸，虽然有些忧郁，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冯楠丽给愿安宁续了杯水，然后把病历本递给她。
接着，她又和韩惜羽说了下情况：“开了点药，正常吃就行。”
愿安宁拿着开药的单子，主动问：“冯阿姨，要去哪里拿药？”
“二楼的药房，在中间那块。”
“好。”愿安宁对韩惜羽说，“那小羽你坐会吧，我先去拿药。”
也不等韩惜羽说什么，她就哒哒跑了出去。
冯楠丽交代说：“还是我之前推断的那样，潜意识的问题，要先好好入睡，还要多陪她去看看母亲，状况会慢慢好转。”
“好，谢谢冯阿姨。”韩惜羽眉间有忧虑，“之前刚出事的几天，她晚上抖得很厉害，能梦魇好几次。”
“现在好些了，可是时间不固定，次数也不固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应激情况如果本身有治愈的加持，确实会这样。”冯楠丽疑问，“她梦魇之后都怎么缓解？”
韩惜羽顿了下，如是回答：“我抱着她睡，等她发抖就顺她的后背，然后把手放在肚子那里。”
冯楠丽有一瞬间发愣，但她毕竟是位精神病学博士，很快就处理好了信息。
“嗯...很有用。”冯楠丽表示赞同，“她现在对这个行为已经有了安全感，算是比药物柔和一点的治疗方式，之后可以继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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