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我去给你拿冰块。”
愿安宁盯着天花板，眼睛酸酸的，是哭得太多导致的。她指尖在眼周打转，试图先把肿起来的地方消散下去。
不用想都知道，她现在一定很狼狈很难看。
憋太久了，泪腺一崩溃就跟大坝崩塌一样，止不住。
愿安宁扭头，桌上的小果子已经有些发干，象征着某种生命迹象的消散。
她甩甩脑袋，尽量不去回想。
“来了，给你热了粥，放凉了一会喝。”
韩惜羽端来一个大托盘，毛巾冰块热粥一应俱全。
不得不说，他真的非常贴心，甚至贴心到让愿安宁又想流泪的程度...
隔上毛巾，放上冰块，愿安宁的眼睛终于舒服了些。
她握着韩惜羽的手不肯放，十分贪恋和他的肢体接触。
“小羽，你真好。”
愿安宁念叨着，像是不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一直一直说，
“你真好。”
把韩惜羽说得都不好意思了。
“你...嗓子都哑了。”
他的视线不由往脖颈处看，先前的红痕已化为紫色的淤痕。
她倒是下手真狠...
韩惜羽倾身，指尖触碰瘀痕，引得愿安宁惊觉一声：“啊！”
“...痒。”
愿安宁眼上覆着毛巾，看不见韩惜羽在干什么，她能感觉到人凑得很近，能听得到呼吸的声音。
滚烫的指尖在脖颈处划来划去，愿安宁绷起肩头，又强调说：“小羽，好痒。”
韩惜羽没吱声。
愿安宁感觉到他起身离开，热气消散，突然心中就落寞了几分。
不一会，凉凉的触感再次袭来，韩惜羽正用棉签帮她涂药。
愿安宁稍微放松了点，彻底躺平任韩惜羽摆弄，不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梦中，她又看到了母亲。
她的脖颈处有两道刀痕，翻出的肉猩红可怖，鲜血止不住地从里面冒出，愿安宁跌坐在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突然，母亲像疯了一样用手挠自己的伤口，她口中“呜呜啊啊”说着什么，表情极为痛苦。
血溅了愿安宁一脸，她僵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妈...
妈妈...
发不出声音来，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样，疼，特别疼。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刘媛倒在了自己面前，流不尽的鲜血蔓延周围，像是要把她淹没。
愿安宁挣扎着，窒息在血海之中。
“啊！”
她立刻惊醒。
胳膊碰到一块软肉，耳边响起“咚”的一声。
“嘶...”
扭头，韩惜羽捂着脑门，表情极为委屈。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间，整个人贴得很近，连呼吸都能交叠。
愿安宁慌了，连忙道歉：“小、小羽，对不起...”
“没事，你刚刚抖得厉害。”韩惜羽坐起身，一脸忧心道，“做噩梦了吧。”
“嗯。”愿安宁扯着枕头的一角，无助地望着他，“...幸好是梦。”
韩惜羽安抚她，“没事，有我在。”
有他的话，愿安宁心中放心了许多。
韩惜羽的半个身子还在被窝里，愿安宁伸手去扯他的衣角，像是撒娇一样说：“想要...”
“想要刚刚那样...”
韩惜羽霎时间耳尖发红。
刚刚看愿安宁抖得厉害，他还以为是愿安宁发寒怕冷，于是跑进被窝去搂她，结果被她一胳膊戳脑门...
“不行吗？”
看韩惜羽没回答，愿安宁移开了视线，脸上十分遗憾。
韩惜羽二话不说用最快的速度钻进被窝，然后伸出胳膊去搂她。
“头...稍微抬一下。”
愿安宁愣了愣，乖巧给韩惜羽的胳膊让出位置，这个姿势正好能将愿安宁揽进怀里，感受韩惜羽胸口处的温暖。
她用脑袋蹭了蹭，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确认好了环境安全，这才沉沉睡去。
完全不管韩惜羽到底能不能睡着。
自这天之后，愿安宁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韩惜羽每晚陪在她身边，每当她剧烈颤抖时都会伸手环住她的腰，大手轻放在小腹处，让愿安宁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颤抖持续几分钟结束，她就能安稳入睡。
...
天气正好，韩惜羽带她去爬山散心。他们一起发疯连夜上山看江城的日出，愿安宁望着太阳，发了好久的呆。
她莫名问：“小羽，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消沉？”
韩惜羽为她拍下一张照片，回答她：“嗯，比之前是，但这样的你更真实。”
拍立得的照片上，少女眼眸忧郁，侧颜在逆光之中勾勒出漂亮的线条，她的视线微微看向镜头，很像那位——
赫西。
韩惜羽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才递给愿安宁看。
“看，真正的愿安宁，我女朋友，漂亮吧？”
愿安宁双手捏着照片，嘴角终于勾起浅浅的笑意，十分珍惜这一刻。
她又问：“你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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