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可别乱说，人家是首长家姑娘，我哪能高攀得上？”周秉昆连连摇头。
“那可不一定。冬梅姐不也是大首长家姑娘么？不是一样和我哥谈恋爱，就要结婚了么？”周蓉反驳道。
周秉昆挠了挠头发，“我哥要长相有长相，学习还好，冬梅姐喜欢很正常。我说是初中学历，实际初中只读了一年半。我长得大头大脑的，也不够精神，人家图我啥啊。”
周秉昆越不承认，周蓉越要较这个真，“秉昆，现在外面都在说读书无用，大哥学习好的优势现在成劣势了。你不一样了，现在能打架，女孩子个个仰慕英雄，马晓萍喜欢你不正常么？
的确，你长得有些傻头傻脑，没大哥长得精神。可你这傻头傻脑的样子，对于女孩子来说更有安全感，是个挺大加成。我敢断定，马晓萍一定是喜欢上你了。”
周蓉说话，一向条理清晰，很难挑出瑕疵，周秉昆也是无言以对，只能再摆出一贯憨厚的模样，“姐，你牙尖嘴利的，我说不过你。你说啥就是啥吧。”
周秉昆话音刚落，周志刚推门走了进来。
周蓉忙迎上去，帮着父亲解下围巾。周秉义站起身问：“爸，买到合适木头了？”
周志刚坐在炕头处的炕沿，摇摇头，“木材厂的木头没有合适的。去北城林子去买，樵夫根本不卖。”
“爸，快过年了，他们不缺钱？”周秉义不解。
“我听别人说城北有群社会人，靠林子挣钱。林子里的樵夫不敢私下买给我。”周志刚阴着脸说。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社会人强买强卖？派出所不管？”周蓉坐在周志刚身前问。
周志刚微微翘起嘴角，“派出所就那么几个人，哪有精力管这事。明天我还是去木材厂看看吧。”
听完周志刚的话，佐证了马晓萍下午说的话。周秉昆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年代一样有其他像十三太保这样的社会人在影响着某一个行业。
对于自己来说，这个年代还是太过陌生了，需要慢慢适应。
……
光字片，大众浴池。
吃过晚饭，周秉义邀周秉昆一起去大众浴池洗个澡。
再有一个星期就是春节，再不洗，春节前就洗不上了。
大众浴池离周家有半里路远，没走多久，就来到了浴池。
交了澡票，换了两把锁。周秉昆和周秉义兄弟端着脸盆进到了更衣室。
按着锁头的号牌，找到自己储衣柜，周秉昆和周秉义开开始脱衣服。
六十年代，洗澡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特别是冬天，一个月能洗上一次澡，就很不容易了。
一方面澡票很贵舍不得买，再有澡堂很少，因为澡堂少，每次去洗人都很多，水很脏，洗的不很爽。
刚脱下外衣，三个从澡堂出来的年轻人映入了周秉昆眼里。
三个人中，有一个人他认识，不是别人，就是刚刚被他打过的涂自强。
周秉昆看到涂自强，涂自强自然也看到了周秉昆。连忙跟身边两人说：“水哥，宾哥，那人就是周秉昆。”
“就他？”骆世宾顺着涂自强指的方向望去，见周秉昆其貌不扬的样子，一脸不屑。
“宾子，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你都忘了？相逢不如偶遇，既然见到，就过去打声招呼。”水自流撩了撩长发，向周秉昆望去。
“水哥，我们以什么身份跟他打招呼？”涂自强问。
“他不是幺妹的保镖么？我们就以幺妹大哥名义跟他说两句。”水自流慢声慢语说。
“好，以这个名义好好。我领你们过去。”涂自强扬了扬头。
见涂自强三人向这边走来，周秉昆对身边周秉义说：“大哥，涂自强领两个过来了。你别吱声，真要打起来，你也别动手。”
周秉义向涂自强望去，“秉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是你哥，怎么能让你吃亏。”
周秉义摇摇头，“哥，这帮人都是亡命之徒，真要动手你去喊人，不要担心我。”
说着，周秉昆向涂自强走来的方向，大步迎了上去。
过道处，涂自强与周秉昆走到了一起。
涂自强扬了扬头，撇着嘴说：“周秉昆，你也在这？”
周秉昆清楚，狭路相逢勇者胜，不但要打过他，气势上也要胜过他，让他以后都得躲着自己走。对于涂自强这样的烂人，一定不能“圣母”。
于是，冷冷说道：“你能来，我不能来么？跟我嘚瑟什么，是不是上一次打轻了？”
上一次被周秉昆打，涂自强见到周秉昆有些心理阴影。可在骆世宾水自流眼前，涂自强不好服软，只能硬着头皮说：“小子，有种，今天这里人多，我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今天我向你介绍两个硬人，我的老大十三太保里的三哥水自流、五哥骆世宾。”
本以为周秉昆能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周秉昆就像不知道十三太保一样，冷冷说：“你说完了？”
“我……我说完了……”涂自强不清楚周秉昆什么意思，说话也没了气势。
“说完了，那我走了。”说着，转身要走。
见周秉昆没有理睬自己，涂自强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周秉昆，你不就是幺妹的保镖么，幺妹见到我老大，也得喊声‘三哥’、‘五哥’，你有什么可装的。”
周秉昆向涂自强身后两人望望。
一人身材好大，一张马脸，配着一双突在外面的牛眼，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另一人完全不同，细皮嫩肉，皮肤白里透红，五官更是精致异常，比小姑娘还好看。
“既然十三太保里三哥、五哥在，那我就代替马晓萍说句话，以后她不会在参与十三太保的事。”周秉昆说话声音很大，故意说给涂自强身后人听的。
水自流和骆世宾当然听清楚了，骆世宾握紧拳头，就想教训一下周秉昆。
水自流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上前一步，望向周秉昆，“你说，幺妹以后不参与十三太保的事了？”
周秉昆迎着水自流的目光，“是啊，明天是你们十三太保年前聚会，你们已经知道她不参加了吧？”
“幺妹是说这一次不参加，却没有说以后也不参加了。我们是拜过把子的，怎么能说退就退呢。”水自流依旧慢声慢语，言语间听不到一丝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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