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衡遥摇了一下头，但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镇痛要半小时完全生效。”
贺望茵吸气，还想问话，鼻子却一酸。
她想起，孙思汶当初去检验过的药的作用……
“我……”她再吸一口气，把心中的酸楚压下去，“我是不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裴识温也好，其他什么人也都好，哪怕你不要我了，你离我而去，我也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去爱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了。”
她说得平缓，但架不住一双眸子再度盛满了泪水。
“所以，你不用因为别的人追求我，喜欢我，就感到威胁，就……就这样……”她上下看着他，看他依然颤抖不已的身躯，慢慢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别这样，衡遥，我会心疼的。”
“我知道……”慕衡遥似乎缓过来一点，他声音里带着勉力镇定。
“不，你根本不知道！”
贺望茵觉得自己的情绪爆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珍惜你，多重视你，慕衡遥你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你只感受到你自己有多爱我，你付出多少，你多么把我放在心上，你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思来感受我的感情了！”
慕衡遥有短暂地怔忪，他像看着陌生人那样看着贺望茵。
他的贺小姐。
他自以为很了解的贺小姐。
“你不信任我。”贺望茵看着他，哽咽着说。
慕衡遥看着贺望茵，最终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贺望茵举起手里的药盒，“告诉我。”
慕衡遥看了她半晌，才最终淡淡地说，“止痛药，我大脑受过伤，需要定期服药。”
他从贺望茵手里拿走了药盒。
“你还不肯说。”贺望茵咬着唇。
“你会在帝都呆到下个月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痛的折磨，慕衡遥生硬地打断了贺望茵，他没办法很好维持他伪装的平和，“影都二期的投标结束你就会走，我知道，你会回孟城去。”
贺望茵一时哑口。
“王湘湘已经被送走了，她只有孟城可以回去，在你的计划里，王沄也应该会离开。所以，你也会走。”他笃定地说。
“贺小姐，你好像有预知的能力，为什么？”
“我没有，”贺望茵几乎不假思索地否认，“因为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拿这些话来堵我吗？”
时间一瞬间静止下来。
这一刻，他们两两对望。
贺望茵起身，沉默却快速地朝衣帽间走去。
刚刚跨进去，慕衡遥已经冲了过来，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贺小姐……”他紧紧地搂住她，呼吸洒在她的耳侧，“对不起，是我太混账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贺望茵抓住了他的手，想将他的手拉开，他真的把她抱太紧了，让她呼吸困难。
慕衡遥反把她的手都抓住捏在手心里，“不要生气，不要走……”
他见她往衣帽间走，以为她是想要收拾行李。
他知道自己今晚上是过分了，他应该在她回来之前就吃好药，可他就是放纵了自己的情绪。
人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慕衡遥诧异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小心思，潜意识想要用任性去试探贺望茵对自己的爱。
但最掌控他情绪的，还是对裴识温无法减轻的妒忌。
“我只是妒忌了，”他把脸贴在她的颈间，“茵茵，我只是妒忌裴识温，我太妒忌他了。”
被人听见一定会发笑，就连裴识温，如果知道慕衡遥竟然会妒忌他，恐怕也会讶异吧。
但慕衡遥没有说错，他妒忌裴识温，这是事实。
妒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贺望茵，最妒忌的是，他余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重复做这件事……
而他，没有时间。
贺望茵爱他又怎么样？
他没有时间守在她身边了，他不了解自己不在这个世上，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没有他的生活。
他真的疯狂的妒忌。
妒忌那些生命的进度条还不到一半的人，他们都比他更幸运，比他更得上天的宠爱。
贺望茵在错愣之中，幻觉的般发现上面温热的水滴，落在了她的肩上。
“为什么要爱我？”他问。
为什么要让他这样留恋，如果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厌恶他，抗拒他，那他恐怕不会有这样患得患失，至少不会心怀这样的怨恨。
贺望茵一点点把手，从他的掌心扯出去，然后反手，摸到了他的脸。
他的面上，还有刚刚滚落的泪水。
她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哭。
“是我不对，”她艰难地转过身去，“我不该答应裴识温去参加这个宴会，我以后都不会和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慕衡遥深深地呼吸，却是摇了一下头。
“我没有限制你社交的权利，你认识裴识温，没有什么坏处。”他总要离开的。
她身边有越多势力强大真心待她的人，对他来说，越是安心。
他先前没说气话，她以后真的可以试着接受裴识温，可以……
剧烈的疼痛再度袭来，慕衡遥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贺望茵在耳畔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
“他突然就这样，九叔，真的不去医院吗？”卧室外，贺望茵焦急地问慕九。
慕衡遥突然晕倒，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敢给慕九打电话。
而慕九虽然立即赶了过来，却再三叮嘱不能送慕衡遥去医院。
“主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国外做检查，他从来不在国内的医院就医。”慕九回答贺望茵，“贺小姐你放心，私人医生能处理好一切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会立即前往国外。”
“为什么不在国内就医？”贺望茵问，她试图能从慕九那里知道点什么。
然而慕九的口风很紧。
“国内盯着他的人太多了，稍有风吹草动，无论是对家族也好，对企业也好，都不利。”
“他老是头疼，还每天吃止疼药？你知道为什么吗？”
“放心好了这位小姐，”医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这种止痛药是没有成瘾性的，只是需要长期稳定服用，平时多注意，别让他情绪有太大波动就可以了。慕少年少的时候经历过一些变故，所以有轻微的创伤应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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