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识温刚刚踏入家门，就收到了手下的汇报。
“爷，姜家老爷子被送往了医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姜家发生了很大的争执，姜炎怀和他父亲大吵一架，王湘湘应该成了弃子，我们看到她被连夜送出了帝都，脸上还有青肿淤痕。”
“慕衡遥暂时还没离开酒店，和唐蒂回了唐蒂的房间，我们没有监控到他出来。”
“秦家已经回家了，暂时没有举动……”
裴识温沉默片刻，“继续。”
“喵~”
温柔的猫叫声传来，裴识温弯下腰，抚摸着蹭着自己腿侧的橘猫，顺手把它抱了起来。
橘猫长胖了不少，毛发也油亮发光，打着呼噜用头顶不断在裴识温怀里蹭。
“是，”手下看了看撸猫的裴爷，继续道，“还有贺小姐，她去了医院看望周小姐，似乎还没离开。”
裴识温躺在沙发里，闭上眼，“其他人呢，贺溥宸还有周姐。”
“他们也都没走。”手下回答。
裴识温点点头，“确定她一直在医院吗？”
手下迟疑了一下，“我们再去确认一下。”
“算了……”裴识温声音里透着疲惫，“不用了。”
果然，他不是一个长情的人。
就这么简单呃追逐，他就已经累了。
这份莫名而来的感情，应该很快就能放下吧。
他不想在这种情绪里挣扎，明了自己的心迹到现在，不过寥寥几个小时，他就已经不耐烦了……
这种得不到回应的爱意，只能在空气中愈来愈稀薄，不用去管它，它自己就会识趣的不见。
……
贺望茵打开卧室的门，看到半躺在床上敲着本子的慕衡遥，不由得愣了愣。
但旋即，她就迎了上去，挨到他的身边，去看他的电脑，“不是说要在酒店和唐蒂叙旧吗？”
她笑着问。
离开宴会之后她就给慕衡遥打了电话，他明明说今晚上会在酒店陪唐蒂，不回来的。
当然，她随后也说了有可能在医院陪周奇奇。
但没想到，她回家，他却还在她之前。
慕衡遥关了电脑，盖上，这才转过头来，抬起手，在她头顶摸了一下。
然后，什么话都没说。
“生气了吗？衡遥哥哥。”贺望茵发现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慕衡遥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些许，“贺小姐，”他低下头，和她交颈，他再她耳边低语，“还好你回来了。”
贺望茵想说什么，又听他在自己耳边道，“还好你拒绝了，还好你否认了……”
他亲了亲她的耳侧，语气轻得让人有些害怕，“你说，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样的话呢？”
他果真还是芥蒂的。
芥蒂裴识温当众宣称她是他女人，芥蒂自己明明是她的另一半，却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旁。
他芥蒂得要命。
“我……”贺望茵想抬头看他，却被他捏住了下颌，脸也被迫扬了起来。
她看清了，慕衡遥平静的眸色之下，暗藏着狂野的风暴。
“你要不要，试着答应裴识温？我看，他对你是认真的。”这话，仿佛不是他所说的。
好像是什么可怕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躯壳，才会说出这样令人震惊的话，才会有这么异样的神色。
他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贺望茵的脸，像在品鉴一件宝贝，“趁着我能替你把关，如果他不合适，你还可以挑选其他人。”
贺望茵被吓住了。
慕衡遥的手没怎么用力，也没把她捏疼，可是泪水还是突兀地涌上了她的双眼。
“衡遥……”她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惧怕。
慕衡遥像是突然醒了过来。
他猛然间放开了她，叫她的全名，“贺望茵……嘶！”
他突然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埋下了头去，浑身都发颤。
“你怎么了？”贺望茵意识到，他又发病了，这种她也没查到的病症，会偶尔席卷他的身体，令他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慕衡遥这一次捏住了她的胳膊，力度大到几乎要把她的手捏断。
“茵茵……贺小姐……”他牙齿打颤，面色也变得血红，双眸都充盈着血丝。
“药呢？”贺望茵大声喊道，“你的药在哪里？”
慕衡遥松开了她的手臂，转瞬却把她勒在怀里，“没有、没有……让我抱一下就好……”
“不，你的药呢？别骗我了！”贺望茵被他勒得要不能呼吸，她想要挣脱他，却怎么也挣不开，急得快要哭了，“我见过你吃药！慕衡遥，一起生活，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能瞒住我吗？”
“那你呢？”慕衡遥竟然失控地对她吼道，“你还不是都瞒着我？你有秘密，我就不能有吗？”
这是他第一次吼她，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哪怕是两人还没完全确认关系的时候，他也没这么凶过。
贺望茵呆呆地，半晌，泪水从脸上落下来。
她终于推开了慕衡遥，转身就朝卧室外快步走去。
然而慕衡遥从后面抓住了她，她拖了回来，他就着一旁的墙，把她禁锢住，铺天盖地的吻像她侵袭而下。
“对不起，”他气息混乱地吮噬着她，说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话，“我恐怕握不住了……但你是带不走的……”
贺望茵浑身发抖，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冰凉的泪珠落在了慕衡遥的脸色，他似乎愣了愣，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两下，目光怔怔地松开了她。
“药在衣帽间最上面那格……”他握着拳，砸在墙上。
一旦松开她，离开了可以让自己宣泄的对象，那种让人发疯的疼痛就会完全占领他的大脑。
贺望茵一句话也没有，转身去了衣帽间。
最上面的那一格，恰恰是她踮起脚尖也碰不到的地方，所幸衣帽间有稳妥的椅子，贺望茵站上去拉开抽屉，在一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围巾里，发现了透明药盒。
她迅速地拿下来，取出其中一格，倒在了慕衡遥的手心。
他已经跪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我去给你倒水。”她说。
“不用……”慕衡遥仰头将一大把药倒入口中，动作熟练得让人看着心疼。
贺望茵也跪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现在来不及和他生气，对他的担心胜过了其他情绪，“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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