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什么?”他脾气比以往好得多，嗓音微凉，有笑：“实话而已。”
十月里的天秋意正浓，风里融了他的笑，光影肆无忌惮，印在地上的枯叶上，被踩碎。
周漾沉着眸，剧本在手里，执一支笔勾画了些重点台词。
白皙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过分得耐看。
陆续掏出根烟递给他。
周漾未接，只说：“戒了，宋瓷闻不惯烟味。”
陆续笑了笑，周漾以前抽烟有多凶他比谁都清楚。
他这个徒弟，算是彻底栽在宋瓷身上了。
周漾眼未抬，音色压低了些：“师父，最近忙不忙?”
他看似若无其事得和他唠家长，眼色无害，心里打着算盘。
陆续嗤笑一声，眼角细密笑纹显眼。
周漾喊他师父，准时没好事。
“说吧。”念师徒一场，他着实无奈：“什么事?”
周漾终于抬眼，朝他低声交代了些事。
风凉，簌簌作响。
孟徽柔穿着戏服，不免有些冷，助理上前给她披衣服，她秀眉微蹙，拒绝。
戏服过薄，她腰肢柔软，盈盈一握。
款步上前，往周漾的方向去着。
陆续老远瞧见她，摇头，忍不住调侃：“你怎么这么爱招惹些烂桃花?”
孟徽柔正巧听到“烂桃花”三个字，心里不甚乐意，碍于周漾在场，也只能忍着。
周漾看都未看她，只是专注着看剧本。
孟徽柔有些气，在孟家，在外面，哪个人不是捧着她，尊她敬她。
怎料到周漾这里便要处处受气?
她声音软着，媚眼如丝：“阿漾。”
她不知有意无意，咳了几声，脸色都粉润了几分。
女人要懂得示弱，男人见到弱女子免不了心软。这是祖母交给自己的道理。
她看到周漾起身，眼里亮了起来，笑意渐渐。
果然，祖母教的道理准没错。
“阿漾?”
周漾冷睥她一眼：“离远些。”
他面无表情，唯有眸里不甚吝啬，嫌弃显露：“传染。”
“周漾?”她被娇惯坏了，也属实恼，娇纵的性子毕露：“你不要太过分了!”
陆续察觉周围的火药味，得了空子“躲”了出去。
周漾挑眉看了她一眼，话里毫无情绪：“能厚着脸皮上赶着，怎就接受不了这些话？”
明知周漾的逆鳞，还要撵着去拔，这不叫喜欢，叫欠。
她自小没受过委屈，眼泪打着转，一股狠劲儿：“这个戏，我不演了!”
《玄机传》进程过半，年底是要收尾的节奏，一旦换角，大量的戏份需要重拍。损失极大!
她赌，周漾不敢换。
这回要反过来，她要让周漾求她。
“不演?”周漾跟着宋瓷，脾气不是好了半分，又问了一遍：“不演是吗?”
孟徽柔没犹豫，愈发气了：“不演!”
二字说得极其斩钉截铁。
“副导?”周漾也不气，打了个电话，语气清淡，说得很简短：“女主撤了，换人演。”
“周漾?”孟徽柔不可置信的看他：“你疯了吧？”
他似撒旦，自地狱爬来，存心要折辱她。
“你第一天知道?”
“既然不演了。”周漾慢条斯理，道：违约金，现赔。”
尾音咬得重。
他至孟徽柔于难堪，不计后果。
风度皆失。
孟徽柔看着他，眼底通红，两个字自喉溢出，决绝。
“疯子!”
—
傍晚，周老太太念着他，吩咐管家来请他回去吃顿饭。
一顿饭下来，吃得索然无味。
他一字未言，心不在焉的，心里只在想着，宋瓷该下班了。
她犹豫再三，用公筷给她夹菜，试探着问道：“阿漾，上次的那个宋小姐……”
“奶奶？”周炎憬心下一惊，他应允过宋瓷，不能让周漾知道她来过周家。
周漾显然听到，掀了掀眼，微微皱眉：“哪个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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