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世子逐渐平稳入睡之后，凌霄霄叫人都出去，只留下妙绿来照顾他，自己则将人都叫到了正殿上问话，平昌王也陪在身边。
凌霄霄先是逐个问了她们这几日起居的日常，任何细节都叫她们反复说清楚，以免混入其中的凶手编排瞎话来糊弄。
大概问了一个多时辰，凌霄霄反复观察，确认她们说得应该都是实话之后，又让平昌王派人去搜查整个院子，包括她们的住处。
凌霄霄想着事出突然，若真是院里的人干的，应该还没来得及去销毁证据，就算销毁了，也是匆匆忙忙的不甚仔细，说不准能留下点什么。自己则在这里看着这些人，不许她们胡乱走动，以免她们有空闲去收拾残局。
搜寻期间凌霄霄也仔细观察着她们的表情动作，生怕有什么细节被自己错漏了。
没有头绪的事，这一招是凌霄霄能想到的最妥善的办法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看着又要入夜，搜寻的人当是一寸一寸找的，任何地方都没有放过。
正殿上凌霄霄扶额坐在次主位上，平昌王牵着她的一只手，时不时温声关怀安慰，底下则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低头跪着不敢说话，生怕发出什么动静，倒要让人误会怀疑。
她们知道，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们做任何事都会叫人怀疑误会，她们是真的盼望能早些查出真凶，否则整个乾辉殿人心惶惶，终是不得安宁了。
还有一则就是，她们不知道秀玉和那个东厢洒扫的婢女为什么会被灭口，至少现在看来凶手似乎是随意挑人的，她们都是老老实实清白人家出来的，手无寸铁，生怕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
无论是什么角度，她们都真的希望凌霄霄能快点查出来，她们无权无势，唯一能依附的就是凌霄霄这个主子。
乾辉殿就像是一个小国家，只有凌霄霄这个领导人好，她们才能好过。
正殿这头人心凄惶，世子那头也不甚安宁。
长乐入睡不多时之后又吐了一次，妙绿慌慌张张地去问留侍的大夫，大夫赶紧给长乐把脉，随后舒了口气：“没事，世子殿下方才催吐药喝得有些多了，这会儿又反上来了。我再给世子殿下开一些解毒的药来喝，否则这一吐失了药性就不好了。”
妙绿点了点头：“有劳大夫了。若世子能平安无事，大夫是头功一件，王爷和娘娘还有好赏等着大夫呢。”
大夫笑着忙说“不敢”，便赶紧再去煎药了。
过了一会儿，屋门又被推开，妙绿回头问：“这么快就煎好了？”
走进来的却是秀珠，妙绿看见她有些纳闷：“所有人不是都去正殿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秀珠凝着细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长乐，有些担心的样子道：“世子殿下没事了吧？”
妙绿回头看着世子道：“哎，刚才又吐了一次，不过大夫说不妨事，是催吐药反上来了。”
秀珠赶紧走上来，将手伸到被窝里摸了摸长乐的脚丫，确认是温热的，似乎放下心来般点了点头：“没事就好，可吓死奴婢了。”
妙绿看着秀珠担心的样子，想笑一笑，可是长乐这个样子，她实在又笑不出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看看的？”
秀珠坐下来点点头：“是娘娘怕二小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说左右他们搜院还有一阵子得等着，就让奴婢先回来给二小姐打个下手。”
妙绿若有所思地看了长乐片刻道：“你回去吧。他们既然搜院了，就是在找证据，待会儿万一有什么差错，你又是唯一一个走动过的，怕是要推在你头上。现在已经够乱了，可不能再有什么枝节，到时乾辉殿都没有个可用的人了。”
秀珠淡淡笑着道：“奴婢已经出来了，若再回去，岂不是更加走动太过了。没事，等他们搜完了奴婢再回去一起听训话就是。奴婢打入府就一直照看世子，如今世子这般难受，奴婢实在是不安心。”
妙绿终于笑了笑：“你来的也是正好。我看着世子一步也不敢动，渴得要命，你帮我倒一杯水吧。”
秀珠站起来无奈道：“二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实心眼儿了，照顾世子也要照顾自己呀，渴了怎么能不喝水呢。”
说着秀珠给妙绿倒了一杯水，赶紧端到了妙绿面前，妙绿拿起来饮而尽后道：“方才屋里没有旁人，世子就莫名其妙中毒了，我怎么能不小心。这回我就不错眼珠儿地看着，看谁还敢。”
秀珠又是淡淡一笑，顺着妙绿的话问：“可查出是什么毒了？世子明明只喝了牛乳膏化的水和一些清水，都是二小姐亲手弄的，怎么会中毒呢？”
妙绿黯然摇了摇头：“大夫们看过之后都说是中毒，可也没人说得出到底是什么毒。只有些说不一定是口服之毒，但凡事有万一，还是给世子喝了催吐的药。吐出来的东西大夫也验过了，之前吐的和催吐之后吐出来的里头都没有毒，真是奇怪。”
秀珠的眉头悠然松了一下：“如二小姐所言，真是怪事了。哎，只盼王爷和娘娘英明，能查出个眉目吧。”
说着秀珠似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站起来给长乐拿了一身干净的寝衣道：“二小姐搭把手，咱们帮世子殿下将衣裳换了吧，喝了解毒的药，又出了汗，那汗里说不准都有毒了，赶紧换了免得再有什么差错。再说那么些汗沤着，也要捂出疹子来了。”
妙绿一拍脑门，忙跟着秀珠一起忙活：“你不说我都忘了，赶紧换了吧。”
给长乐换衣服的时候，大部分是秀珠在忙，妙绿插不上手，就在一旁帮着抬抬长乐的身子，拽拽衣服什么的。秀珠勤勤恳恳低着头忙活，妙绿心里感慨她的忠心，不由抬头看了她几眼。有几眼好像看到她脖子后有一颗痣，只是被衣裳领子来回蹭着，有些不真切。
妙绿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听老人说这颗痣是苦情痣，心里略略感慨了一下。
给长乐擦了身子，又换了衣裳，被褥枕头也都换了一遍之后，外头搜院的动静也停了下来。
秀珠抱着那些换下来的脏衣服之类的道：“好像是搜完了。奴婢把这些送到浣洗房去，就跟着听训话去了。二小姐，奴婢告退。”
妙绿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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