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霄头一次心里这般恐慌，比以往的时候都要心里没底。
她知道小桥那里一定又是发生了什么，否则长乐不可能这般害怕，扑在秀珠的怀里头都不敢抬起来，小小的身体只一味地颤抖，哭都哭不出声音来。
小桥那里早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若不是又出了什么事，长乐怎么会被吓到呢？
但凌霄霄心里却努力在将这个想法按下去，似乎在努力回避，万不希望再出什么事。
可凌霄霄鬼使神差地朝桥下看去，目光所及的地方令她又是反胃又是难受。
秀玉一事还没有个眉目，现在又重现了。
桥下隐约有个人影，与当初秀玉的惨状一模一样，在这个地方也能闻到十分难闻的气味，只是不知是不是发现的早，还是天气没那么热了，气味还没有散发到各处去。
凌霄霄知道平昌王这次入宫不会太快回来，就算他不想与皇上商量令娶王妃的事，皇上也不会叫他走的。
有了之前的经验，凌霄霄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处理上没有之前那么手忙脚乱了。
她先是把长乐从秀珠怀里抱过来，将长乐小小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一边走着带他离开这里，一边安慰了他一会儿。
之后凌霄霄又叫人将秀珠接回来，看得出秀珠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走路都不稳了，大有腿都被吓软了的样子。
安顿好长乐之后，凌霄霄叫妙绿陪着他，尽量跟他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长乐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话，凌霄霄只盼望他不要看得太真切，若这么小就看到这些，不知道要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嘱咐了妙绿要寸步不离看着长乐之后，凌霄霄安排了府里的护卫们去了那个小桥那里。
乾元殿殿前护卫左临听了来龙去脉之后，面露紧张道：“娘娘，不会又是......”
凌霄霄点了点头：“你们悄悄的，不要惊动了王府里的其他人，这次仔细搜寻一下周围，务必要找出点什么来。”
左临点了点头，带着人匆忙去了小桥那里。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左临有些垂头丧气地来报：“回禀娘娘，属下带人将周围都搜寻过了，有可疑之处还挖开了看，什么也没有找到。唯今之计，只有叫人下到那片小池里捞一下看看。不过属下不知能不能有什么结果，只怕若有线索，也早已顺着暗道流入千鱼池，汇入外头的护城河了。若是这样，恐怕就是大海捞针了。”
凌霄霄咬了咬牙：“先捞看看吧，若不行就将池里的水都放出去，你们是挖道引出去也好，用水瓢泼出去也好，一定要仔细。”
左临叹了口气，领命出去了。
过了大概半日，左临带着人气喘吁吁地回到了乾辉殿殿前，禀明凌霄霄池里的水已经被他们基本放空了，所有人一寸一寸找了半日，什么也没发现，连底下的淤泥都挖了许多，还是没有结果。
凌霄霄只觉得心中憋闷，吩咐左临叫人把那小桥拆了，再将那蓄水池的空地用土填满，今后那里与别处一样种上树，不再弄什么小桥流水了。
凌霄霄这般吩咐，也是没有办法，不知道能做什么，只能先将凶手的作案地点销毁。
凌霄霄猜测，凶手频频去那个地方作案，一定是因为有什么地利的方便，那一池水流通外面，足够他用来随手销毁证据了。
因此她半是赌气半是猜测的叫人把那里填平。若真能暂时制止那个凶手的罪行，倒也是一个办法。
左临领命之后没有立刻出去，站在凌霄霄面前有些嗫喏着不知怎么开口，凌霄霄看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就叫旁人都先出去，查验一下尸体，确认一下身份。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左临思索着开口道：“属下有一蠢念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若是在平日，凌霄霄最烦听这些没意义的前缀，恐怕要当场嘲笑起来，可今日凌霄霄却笑不出了，之冷着面孔道：“讲。”
左临拱手一礼：“是。属下在王爷殿前伺候，多少听了些王爷的事，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跟娘娘讲过，因此还是多嘴说一句。王爷这些日在店内与涂大人秘密商量的，都是再立王妃之事。”
凌霄霄点了点头：“知道，皇上要王爷娶忠毅侯府家的苍洹灵。”
左临附和道：“正是。还有一事，是王爷不肯娶苍家大小姐，执意要请皇上立娘娘为王妃，皇上坚持不允，历数了娘娘入王府之后所发生的事，说即便不是娘娘自己惹事，也是娘娘太过招摇惹下的祸端。况且娘娘的父亲是流放罪臣，娘娘这样的人，不适合做正室王妃......”
凌霄霄能猜到外头对她的议论，听着左临越说声音越小，便知道左临是怕她生气。
只是这种话她听多了，自己并不甚在意，她现在在意的是眼前的事，便皱眉问左临：“那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左临低头小心道：“是。因为皇上这样说，王爷便顶撞了皇上，说叫皇上不要忘了胡老太师一家。皇上被堵得没话，十分生气，便说娘娘近三年没有惹事，是因为病着又兼生产，如今大好了，许多事还等着娘娘，若娘娘有一丝错漏，便别妄想做什么王妃，皇上就在宫里等着看......”
凌霄霄皱眉狐疑道：“你是说，府里频频出现凶事，是因为皇上不想让我做王妃的缘故？我院里出现这种事，还不得清楚，终究是污点了？”
左临赶紧道：“属下不敢这么揣测圣意。只是......”
左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只是最近除了这件大事，属下也想不到其他了。属下虽然不知道皇室的弯绕，可在王爷殿前伺候这么久，也知道些皮毛。王爷的婚事，说起来是姻缘事，其实是朝堂事。朝堂事便是天下事，若是为了姻缘道不值得杀人，若是为了天下......”
凌霄霄知道左临想说什么，心里有些难过。
她原本以为这次不是冲着她来的，若按左临的说法，终究还是她间接害了旁人了。
只是凌霄霄还有一点不解。若皇上想让她犯错，直接冲着她来不就是了，为什么要杀她院里的婢女？
是想扰乱王府人心，还是想不留把柄，凌霄霄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只有一点她能确定：这王妃，她不想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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