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劝了多时，见凌霄霄依旧不肯走，无奈就默许她留下来，自己挡在她前面，叮嘱她没有自己的吩咐不许去看。
凌霄霄无奈，虽然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蹊跷，可她知道平昌王的脾气，若不顺着他，只怕平昌王扛也要把她扛回去。
平昌王手下的人动作极快，没一会儿就想到了办法，找来了好几条粗绳子，将人从桥上顺下去，先看看情况，若真的有尸首，再想办法弄上来。
过了一会儿，顺下去的人忽然有了动静，有的是吓了一跳般喝了一声，有得则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凌霄霄听见这声音便知道自己没有看错，那里真的是有个人。
“王爷！”
“怎么了？”平昌王护着凌霄霄丝毫不懂，肃声问道。
“有......有个死人！”
平昌王心中叹了口气，依旧严肃道：“你们想办法搭上来！”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人七手八脚地将人从桥壁上“抠”了下来，废了好一番力气，依旧不十分完整，还是有些衣料皮肉留在了上头，那些人想了想干脆留下一个人，用水打算将那些残留一点一点洗去。
那些残留沾得极为结实，留下的人擦洗了半天，也只弄掉了一点点，上头拉着他的人都有些拉不住了，苦声喊道：“要不先别弄了，等回头回了王爷，重新弄个桥吧！”
平昌王这头没空去管那些残留的事，尸体搭上来之后，平昌王只觉得周围的气味更重了。
好在平昌王见惯了死人，那尸体腐坏得厉害，已经面目全非，平昌王也不甚害怕，而是定睛看去仔细分辨。
可看了半天，平昌王都看不出究竟是谁。
那尸首上的衣裳还算完整，能看出是婢女的打扮，而且布料不差，府里穿这种衣料的婢女，只能是凌霄霄院里的。
平昌王每每来了眼睛只看着凌霄霄，对她院里有什么婢女穿什么衣服都不甚在意，也看不出这是谁。
过了良久，平昌王虽然不愿意，也只好叫凌霄霄和云琴她们来辨认了。
云琴她们得了吩咐，转回身来看，只看了一眼就蹲在地上不住地呕吐了起来，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凌霄霄有些忍不住了，背身对王爷道：“王爷还是让我看看吧，我虽然没见过这场面，可事情发生在这里，我总要知道情况的。”
平昌王思忖再三，最终无奈叫凌霄霄回头来看。
凌霄霄看了一眼之后，就明白平昌王为什么方才死活不肯让她看了。
那尸首脸上的皮肉虽然已经溃烂，可也不难看出，表情极为痛苦骇人，如今面目全非，看上去更是可怖，这景象，就连凌霄霄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觉得有些胆寒。
凌霄霄极力忍住恶心，接着下人提着的灯笼仔细辨认，没一会儿，凌霄霄忽然看见尸首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镯子。
那镯子不十分名贵，可也不便宜，是秀珠和秀玉才入府时，凌霄霄一人一个赏她们的。
秀珠为人谨慎，又十分懂规矩，总觉得婢女戴这样的镯子太招摇了，因此从来不戴，凌霄霄为此还说过她几次，说她太过自苦了。
秀玉年纪小些难免爱娇，她从没戴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十分喜欢这个镯子，日日戴在腕子上。
可是秀玉明明告假回家了，凌霄霄清晰急得，她走的时候凌霄霄让她带了不少东西，她一个人拿不了，凌霄霄还让云琴帮她拿着送到了门口，云琴看着她上了马车才回来的。
这些云琴都告诉了她，难道云琴还能看错？
凌霄霄不敢确认，忍着恶心走近了几步，找了个树枝将尸首的袖子网上拨了拨，才确认是那只手镯。
凌霄霄大为震惊，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有人会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杀了秀玉。
秀玉才十三四岁，又是刚入王府，除了在乾辉殿，哪里都没去过，更没有见过其他院的人，又会与谁结仇呢？
乾辉殿里虽然人多，可大都是在王府伺候久了的，人也都是平昌王亲自挑的，都是底细干净的老实人，断不会有这么恶毒的手段啊。
若说是冲她来的，那么在味道传出来的时候，早就该有人凶神恶煞地来质问了，现在应该站在旁边尖叫着说凌霄霄是凶手了啊。
可是到现在王府里都静悄悄的，就连最爱热闹的徐美人都没来煽风点火，那凶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凌霄霄复杂的眼神，平昌王将她拉到了身后道：“好了，可看清楚是谁了？”
凌霄霄艰难开口道：“似乎是秀玉，只是还不能确认。云琴，这就出府，去秀玉家问问，她在不在家里。”
云琴吐得眼泪横飞，方才好些，听凌霄霄这么说，立刻飞一般逃了。
平昌王命人处理尸首，先不用着急下葬，只是先搭到外头去，不要再让这气味传出来，自己则带着凌霄霄回到了屋里。
凌霄霄默默良久，又是难过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平昌王不知如何劝慰，只是紧紧抱着凌霄霄，生怕她是惊吓着了，还让景念去端了一碗安神汤药来，平昌王亲自喂给凌霄霄慢慢喝了下去。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云琴回来了，此时院里那股味道已经散了大半，云琴疾步跑进了屋里道：“娘娘，秀玉家里人说，五日前秀玉就说回王府了，再没回去过。”
凌霄霄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心里还是紧了一下：“究竟会是谁？为了什么？你们素日与秀玉在一起，可知道谁与她发生过口角之类的？”
这件事令人摸不着头脑，凌霄霄努力捡起一丝逻辑来问。
云琴和景念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没有啊。秀玉十分乖巧，连灶上的嬷嬷都喜欢，她又嘴甜，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怎么会与人结仇呢。”
凌霄霄心里更加难受了。
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乖孩子，为什么就这样惨死了呢。
她想要查，想要还她一个公道，可是摸不着头绪。什么样的动机，什么样的手段，她是怎么被人弄到那个桥壁上的，这些都是令人费解的问题。
见凌霄霄难过的样子，平昌王一阵揪心，忙叫云琴她们出去，自己安慰着凌霄霄道：“好了，这件事不用你管了，我来替你查。”
凌霄霄却摇了摇头：“她是我叫妙绿买进府的，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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