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琴姐姐，娘娘究竟是丢了什么东西？”
一路上，小丫头跟着云琴缀在队伍的末尾，聒噪地一叠声问着。
云琴瞪了小丫头一眼：“新来的？”
小丫头笑得谄媚，忙点头应着：“是呢，奴婢荷香，娘娘迁院子添人，奴婢是才进王府的。”
云琴目视前方不再看她，口中淡淡道：“既不懂规矩，就好好学着，这般好打听好问，仔细你的皮。”
荷香脸色变了变，可心里实在是惴惴，依旧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真出了事，她也好寻个机会去通风报信儿，让上头的人有个准备。
“是是是，原是咱们不该多嘴，只是奴婢实在好奇得紧，也是从前微贱，没见过这阵仗，也请姐姐疼疼奴婢，透露透露，好叫奴婢在娘娘面前不失了规矩。”
云琴停下脚步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这个小丫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嘴倒是挺甜。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李管事一早来报，说是和鸣院有些账目对不上，来问问娘娘。娘娘一听才知道院里有人偷着报账支钱去，正在堂屋发脾气呢。”
荷香笑眯眯地点头应着：“原是这样，怪不得把奴婢们都叫来了。”
云琴迈开脚步接着往前走：“横竖也不关你的事，闭着嘴巴跪一会儿听着就是了，失不了你的体统去。”
荷香忙点头哈腰地跟了上去，嘴里附和着，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脚步也轻松了不少。
若是虚报账目，那确是跟她没关系的。她报上去的那些一笔一笔都有名目，且数量不算多，断不会到了叫院里的主子大发脾气的地步。
灶上的侍女婆子们是最后一批到的，进门之后都规规矩矩地跪下来请安，与先前到的那些黑压压跪了一地。
“娘娘，都在这儿了。”云琴低低回了一声。
“嗯。李管事，认认吧。”凌霄霄也没对婢女们说明缘由，只抬抬手对李管事吩咐道。
“是。”李管事领命起身，一一走到跪成一片的婢女婆子面前，仔细端详回忆着。
没一会儿，李管事就指认出了七八个婢女。
“就是她们是吗？李管事看清楚了。”凌霄霄看着那几个被单拎出来的婢女淡淡道。
李管事笃定回答：“娘娘，奴才就是记忆力还凑合才配在王爷跟前儿当差，三五日的时间，就这几个人，奴才断不会记错。”
凌霄霄满意地点点头：“除了你们几个，其余人都散了。”
被遣出去的婢女虽然都十分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看王爷和凌霄霄都板着一张面孔，也恐怕殃及池鱼，忙互告了安互相推搡着走了。
被留下的七八个婢女虽心里有些担忧，可自问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心中扑通扑通跳着，倒也没太过紧张。
除了荷香。
便是不知道凌霄霄有没有发现，可做贼心虚，荷香难免会紧张，手缩在袖子里暗暗攥成了拳头，咬着下嘴唇低头跪着，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良久，凌霄霄才在次主位上悠然开口：“本妃命月心统领着院里的事，你们可是不满意么？”
婢女们虽不明白凌霄霄为何会问这么一句，可不得不说是被说中了心事，但嘴上依旧恭谨道：“奴婢们不敢。”
凌霄霄淡淡笑了笑：“本妃知道，月心到底是年纪小了些，你们心中不服气也是有的。都是院里当差的，平白多出个小丫头对你们指手画脚，换做是谁心里也会不舒服。”
婢女们见凌霄霄如此和善，更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都纷纷将头埋得更低不敢说话。
凌霄霄端起手边的茶杯来缓缓喝了一口，才继续道：“不说话，本妃就这么猜侧了？其实也不用本妃猜侧，单看你们不肯将事情上报给月心，自顾自七嘴八舌地去内务报账拿银子就看得出来，这样的美事肥差，怎么又能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是吗？”
婢女们的脸都白了白，赶紧拜了下去，口中念叨着“不敢”。
其实院子里的事，凌霄霄多多少少也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帮着月心在院里立威，一则是因为这几日实在自顾不暇，二来这种事若月心不能自己解决，只会越发严重。
凌霄霄身边可信的人不多，若不放开手脚让月心去闯，今后院子里这么多人恐怕越发难管教。
凌霄霄只颓废了这么两日，院里就已经是人仰马翻。若没有个历练的替她操心着，只怕凌霄霄接下来连头疼脑热都不能有了。
见婢女们矢口否认，凌霄霄也懒得再与她们迂回，直接了当道：“说吧，你们都去内务报了什么？自己又揣了多少？本妃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说完了，本妃就回让李管事去问价，你们老实回了也便罢了，若与你们说得有出入，可别怪本妃要清理门户。”
婢女们大惊失色，都嗫喏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凌霄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道：“都是些小钱，也算不得什么大错，今日说出来了，日后改了，还可以稳稳当当在这院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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