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林风皱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或许不如草莓那样的亲闺女待遇，但至少也是个“干儿子”吧！
结果，居然是个意外！
“所以……这个意外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我的计划，或者说，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干预’，其实很简单，也很直接。”麦迪文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实验设计，
“我只是想借助《神启》这个‘筛子’，筛选出这个世界中，最有能力、也最有可能在末日中保存文明火种的个体。”
“然后，通过游戏给予他们一些暗示、一些力量、一些‘不合理’的机遇，推动他们在现实中进行准备，尽可能地……延续这个文明。”
“只要这个文明还在延续，那么‘它’就不会盯上我。”
“当然，你可能觉得我很自私自利，但这也是互惠互利，不是吗？”
“而你，其实并不在计划之内。”
林风愣住了。这个答案……既冷酷，又现实。
“所以……你只找‘有钱人’？”他忍不住追问，“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成功？这世界多的是有本事的人，为什么不选他们。事实上，这世界无数顶尖的大人物都出身寒微。”
麦迪文似乎对这个问题毫不意外，他轻轻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仿佛托着无形的砝码。
“年轻人，你需要明白一点：在末日面前，在筛选‘生存可能性’这个尺度上，世俗意义上的‘贫富差距’，可能是人与人之间最小的差距之一。”
“财富、权力、地位，这些固然是表象，但在一个秩序尚存的社会里，它们往往是能力、野心、机遇、魄力乃至运气的一种凝聚体现。”
他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数学定理。
“一个有钱人，不一定就是最有能力的人，但有能力的人一定有钱。”
“尤其一个在和平时代就能脱颖而出，聚集起巨大财富和社会能量的人，至少证明了他在某种程度上，精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拥有超越常人的行动力、决断力或稀缺资源。”
“在你们的国度，有句话，叫作时势造英雄，大概意思是什么样时代就会造就什么的英雄人物。”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和平年代成为富人，其实比混乱的年代更难。”
“而且于我而言，茫茫人海，时间有限，我没时间，也没精力检查所有的人，能做的，只是筛选，而富人显然是最好筛选的目标。”
林风一时无言。
作为穷人出身，听到这话，总是觉得刺耳。平时就已经够苦了，结果连末日筛选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但又无法反驳这个逻辑，这很残酷，很不“公平”，但站在麦迪文的角度，这或许是最高效、最理性的选择。在末日倒计时面前，温情脉脉的普世拯救可能只是一种奢望。
“所以，”林风缓缓道，“我之所以是‘意外’，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你这个‘筛选有钱人’的计划之内？”
“没错。”麦迪文点头，“你的出现，你的‘选择’，你的行动轨迹，完全偏离了我的初始设计。”
“但你突然出现就如在精密钟表里的沙粒，打乱了一些齿轮的节奏，却又阴差阳错地，让整个钟表走向了另一种……更有趣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林风问。
“嗯……”麦迪文沉吟了一会儿，“只要结局稍有不满意，你就一次次重重，无论主动，还是被动，其结果就是，无数时间线叠加，那‘吞噬意志’居然发生了错乱。”
“我历经了无数年，也见过无数神奇的时间魔法，还从未见过任何东西能干扰‘吞噬意志’的进程。”
“可是你的重生，居然让它顺着你的时间线走，甚至整个宇宙都要按你的时间线来。”
“这需要多大的能量，有多匪夷所思，你根本无法理解。在我看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你办到了！”
听到这话，林风愣了愣，看向自己的身上的梦境勋章。这玩意这么厉害吗？连宇宙都要跟着它转？
这时，麦迪文的投影眼神变得凝重，接着开口道：“或许你觉得是你身上那枚勋章让你一次次重生。但我要告诉你的是，绝对不是！”
“那玩意，连一次重生都费劲，更别提让时间线顺着你走。”
“啊？”林风张了张口，略显吃惊，“不是它，那是什么原因让我一次次重生？”
“原因？”麦迪文的投影忽然转过头，再一次“望”向那个笼罩着草莓的透明光罩。
他的语气变得格外深沉，带着一种无法完全解读的情绪，“或许是……她吧。”
“草莓？”林风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所以……她是谁？”
麦迪文沉默了良久，看向草莓的目光无比柔和，随后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诗意的、却又无比郑重的描述：
“她是……”
“踏碎星河，坠入此界的福音。”
“是古老盟约的回响，是命运纺锤上脱轨的丝线，是‘可能性’本身在这个绝望舞台上的具现。”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林风，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变得无比严肃。
“照顾好她。这比你收集任何图纸、打造任何避难所、囤积任何物资……都更重要。”
话音落下，平台陷入了一片更长久的寂静。
林风站在原地，消化着这短短对话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
末日的本质、神启的起源、自己的“意外”属性、还有草莓那神秘到令麦迪文都如此郑重的身份……
他看向光罩中的草莓，少女苍白的脸在柔和的光晕中显得脆弱而又无比重要。
踏碎星河而来的福音？
林风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无论真相多么惊人，道路多么艰险，有一点从未改变。
要活下去！
接着，他开口问心中一直以来的另一个疑惑：“为什么重生了，我对之前一点记忆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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