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面具吞噬雷电的瞬间，幽冥渊的血雾凝成实质的黑雨。
楚千机抹了把脸上的腥甜，断裂的铜钱锁链在掌心勒出深痕。这个素来玩世不恭的第七侠，此刻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阴鸷：“当年在断魂崖，我就该一剑劈了那黑袍崽子。”他的声音裹着血丝，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肋骨的旧伤。
沈青萝跪在陆沉舟身边，颤抖的手指抚过他虎口处的疤痕。
药罗仙谷的疗伤圣药在灰衣女子掌心化作流光，却无法阻止第九侠的生机流逝。“你总说等打完这仗，要去药罗谷喝我酿的醉生梦死。”她突然笑了，泪水却砸在陆沉舟染血的衣襟上，“现在倒好，连酒都省了。”藤蔓无声缠绕上她的手腕，渗出的汁液将伤口染成诡异的靛蓝——那是透支生命施展禁术的代价。
燕必胜手臂上的金龙突然剧烈扭动，龙瞳中映出黑袍少年的虚影。
生死簿在对方手中展开，墨迹如活物般游走，所过之处，幽冥渊的地形竟开始扭曲。“他在改写幽冥渊的法则！”苏慕言的青锋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白衣剑客猛地将剑刺入地面，铜铃震出的音波在虚空中撞出涟漪，“燕公子，必须有人去祭坛阻止他！”
萧隐倚着泣血碑缓缓起身，雷电戒指迸发出最后的光芒。这位一向沉稳的第五侠，此刻咳血的指节泛着青灰：“我守着泣血碑，它与燕家血脉共鸣，或许能...”话未说完，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锁链破土而出，缠绕在众人脚踝。锁链表面流转的符文，与燕必胜体内暴走的修罗之力产生共鸣。
燕离尘断臂处的布条早已被黑血浸透，独臂少年却咧嘴一笑，断剑在掌心旋出残影：“老子这条胳膊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再拼一次又何妨！”他率先挥剑斩向锁链，剑锋与金属碰撞的火星中，依稀可见少年眼底跳动的炽热——那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
就在此时，血雾深处传来悠扬的笛声。曲调苍凉如大漠孤烟，却暗藏金石之音。笛声所到之处，蛛魔残躯竟开始重组，腹部的修罗印记泛起诡异的银光。
一个身披月光白纱的女子踏雾而来，竹笛横在唇边，面纱下隐约可见额间朱砂如血。
“第十侠‘幻音姬’叶清瑶？”楚千机瞳孔骤缩，铜钱锁链“哗啦”作响。他记得这位素来独来独往的侠女，此刻竹笛上缠绕的红绳，分明是陆沉舟去年生辰送她的礼物。
叶清瑶的笛声突然转为急促，蛛魔们如潮水般扑向众人。她的面纱被气浪掀开一角，露出半边布满咒文的脸——那是被修罗之力侵蚀的征兆。“快走！”她的笛声中夹杂着人声，竹笛突然脱手飞向燕必胜，笛身刻着的古老文字与泣血碑产生共鸣，“带陆沉舟去...归墟！”
燕必胜接住竹笛的刹那，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初代家主正是在归墟之地，将修罗恶念的一部分封印进泣血碑。而此刻黑袍少年手中的生死簿，正在篡改归墟的位置！“清瑶姑娘，你...”他的质问被笛声淹没，叶清瑶的身影已没入血雾，只留下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震颤。
沈青萝突然抱起陆沉舟，青玉药鼎在她手中炸开：“我用‘百毒噬心阵’开路！楚千机，你敢不敢再陪我疯一次？”灰衣女子的裙摆燃起幽蓝火焰，藤蔓化作万千毒箭射向蛛魔。楚千机大笑一声，将破碎的铜钱抛向空中：“沈丫头，当年断魂崖上没一起死成，今日倒要再试试！”
苏慕言的铜铃已全部碎裂，他解下腰间的剑穗系在青锋剑上。白衣染血的剑客身形如燕，剑锋划过之处，蛛魔腹部的修罗印记应声而碎。“燕公子，我们分三路！你带着泣血碑去归墟，我和萧兄殿后！”他的声音被战吼吞没，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燕必胜握紧龙鳞匕，金龙突然化作流光没入他的掌心。石碑表面的图腾全部亮起，指引着北方最浓重的血雾。他转身时，看见萧隐将雷电戒指按在泣血碑上，苍老的面容在光芒中忽明忽暗：“燕家小子，记住...萧家的血誓，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血雨越下越大，黑袍少年的笑声混着生死簿的翻动声，在幽冥渊回荡。
燕必胜抱着陆沉舟冲进迷雾，身后传来同伴们的怒吼与兵器交击声。竹笛在他怀中发烫，笛身上的文字逐渐浮现：“归墟之门，以血为引，以魂为匙。”
燕必胜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燕云十六州，更是为了那些在黑暗中坚守的灵魂。
喜欢燕云十六侠：第一卷请大家收藏：(m.xtyxsw.org)燕云十六侠：第一卷天悦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