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毒贯中州
第二百三十五章 腐心沼泽
叶无痕踏在腐心沼泽边缘的枯木上，脚下泥沼翻涌着墨绿色的气泡，每一个破裂都释放出令人眩晕的腥甜气息。七遗迹之旅的第一处“蚀脉荒原”已让他得了“脉毒本源”，而这第二处“腐心沼泽”，据古卷记载，藏有世间最古老的腐化之力。
“腐心，腐心…既要腐毒，也要炼心。”他喃喃自语，黑色斗篷在沼泽瘴风中猎猎作响。
三个月前，他离开北域踏入中州地界，第一件事便是按古图寻访七毒遗迹。脉毒本源已融入他体内毒丹，如今那毒丹表面浮现出第一道暗金色纹路，似活物般缓缓游动。
前方沼泽深处，一座坍塌的古祭坛半陷泥中，石柱上雕刻的毒虫图案已被苔藓覆盖大半。叶无痕眼中闪过一丝紫芒——混沌毒经在识海中翻动，确认那便是腐毒本源所在。
他正要迈步，沼泽突然剧烈翻腾。
数百条墨绿色藤蔓破泥而出，藤上密布细孔，喷出粉红色毒雾。叶无痕身形未动，袖中飞出七道灰气，化作七条毒蛇虚影，与藤蔓绞杀在一处。灰气过处，藤蔓迅速枯萎化泥，但更多藤蔓从四面八方涌来。
“腐心藤妖，倒是名不虚传。”他轻哼一声，双手结印。
体内脉毒本源震颤，一股暗金色毒力顺经脉涌至掌心。他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将毒力注入脚下枯木——刹那间，以枯木为中心，沼泽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所及之处所有藤蔓尽数僵直，表面泛起金属光泽。
“脉毒·金僵。”叶无痕低语。
藤妖发出无声哀嚎，纷纷缩回泥中。他趁机踏着金色纹路飞掠，几个起落便落在祭坛中央。
祭坛地面刻着巨大的六芒星阵，六角各有一个凹槽。叶无痕取出在蚀脉荒原得到的那枚暗金色晶石——脉毒本源结晶，放入其中一个凹槽。
晶石嵌入刹那，祭坛震动。
其余五个凹槽同时亮起幽光，其中第二个凹槽上方，缓缓浮现出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墨绿色液体。那液体时而如心脏跳动，时而如腐尸溃烂，散发出比沼泽浓郁百倍的腐朽气息。
腐毒本源。
叶无痕伸手欲取，变故骤生。
墨绿液体突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涌入他眉心。眼前景象扭曲，沼泽、祭坛、天空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熟悉的庭院。
北域，叶家。
“痕儿，今日功课可完成了？”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叶无痕猛地转身，看见父亲叶云山站在廊下，手中还捧着一卷丹经。父亲面容鲜活，眼角细纹清晰可见——这正是他十五岁那年，毒脉未醒，仍是叶家普通子弟的时候。
“幻境？”叶无痕皱眉，试图运转毒力，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
“发什么呆？”叶云山走近，拍了拍他肩膀，“下月就是家族大比，你虽天赋普通，但勤能补拙，莫要让为父失望。”
触感温热真实。
叶无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光滑没有一丝毒纹。他跟随父亲走入书房，母亲柳氏正在沏茶，见他进来，温柔一笑：“痕儿脸色不太好，可是修炼太累？”
接下来的三天，叶无痕生活在这个幻境中。他重新成为那个资质平庸的叶家子弟，每日修炼基础功法，与族中子弟切磋总是落败，夜里挑灯苦读丹经。
第四天夜里，他独坐院中，望着天上明月。
“若这一切是真的…”他喃喃道，“若我没有觉醒毒脉，没有经历那些背叛、追杀、生死搏杀，就这样平凡一生…”
心中竟有一丝动摇。
但下一刻，他笑了。
“可惜，我选的路，从不回头。”
话音落下，周遭景象如玻璃般碎裂。庭院、父母、月光全部化作墨绿色毒雾，重新凝聚成那团腐毒本源。而此刻，本源中浮现出一行古篆文字：
“腐毒之力，腐身亦腐心。能过此关者，方知本心不腐。”
叶无痕伸手握住腐毒本源，墨绿液体顺掌心融入体内。毒丹表面浮现第二道纹路，与第一道脉毒纹路交织成复杂图案。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信息涌入识海。
腐毒真意：万物皆会腐朽，唯本心可永恒。腐毒的最高境界，非是腐蚀外物，而是淬炼己心——将心中软弱、犹豫、留恋等一切可能成为破绽的情感，以毒淬炼，化作坚不可摧的道心。
叶无痕闭目消化这番领悟，再睁眼时，眸中紫意更深，却多了一份古井无波的沉静。
他看向祭坛上剩余四个未亮的凹槽，心知每得一本源，都需经历一次心魔考验。古卷记载，七毒本源对应七种心魔：脉毒对应“贪婪”，腐毒对应“留恋”，魂毒对应“恐惧”，骨毒对应“自卑”，血毒对应“暴怒”，灵毒对应“痴妄”，最后的混沌毒则对应“迷失”。
“倒是周全的考验。”他自语，收起祭坛上浮现的一枚腐心令——这是通往第三处遗迹“噬魂幽谷”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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