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毒战八荒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净世之雨
子时三刻,天元城万籁俱寂。
城主府的屋顶,叶无痕与林清雪并肩而立。夜风吹动衣袂,两人周身流转的灰白光芒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阵眼就在这里。”叶无痕指着脚下,那里是心毒黑雾汇聚的节点,“清雪,你以净世莲台镇压阵眼,我会用混沌毒力构建阵法脉络,覆盖全城。”
林清雪点头,祭出净世莲台。莲台缓缓落下,嵌在屋顶的瓦片上,灰白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将整个城主府笼罩。那些潜伏在府中的心毒黑雾,如遇天敌,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迅速消散。
叶无痕闭上眼睛,神识如蛛网般铺开。混沌毒力从他三百六十处毒窍涌出,化作无数条灰蒙蒙的细丝,沿着天元城的街道、屋舍、地脉,悄无声息地蔓延。
这是一个极其浩大的工程。天元城方圆百里,常住人口超过百万,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甚至每一口井都要覆盖到。这不仅需要庞大的力量,更需要精妙入微的控制力。
叶无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纹丝不动。混沌毒体第三阶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灰蒙细丝如活物般游走,避开熟睡的居民,绕过弱小的生灵,精准地布下每一个阵眼。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道细丝在城西贫民窟的枯井旁落下。
大阵,成!
叶无痕睁开眼,眼中灰芒闪烁。他感受到,整座天元城已在他的阵法笼罩之下,那些心毒黑雾如困兽般在阵中左冲右突,却无法逃脱。
“清雪,准备好了吗?”他看向林清雪。
林清雪双手结印,净世莲台光芒大盛:“开始吧。”
两人同时催动力量。
“混沌净世阵——开!”
灰白光芒从城主府冲天而起,化作一道光柱直插云霄。光柱在夜空中炸开,化作亿万光点,如细雨般洒落全城。
这不是普通的雨,而是蕴含着混沌净化之力的“净世之雨”。
雨滴落在屋檐上,落在街道上,落在沉睡的居民身上。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心毒黑雾,一接触到雨滴,便如沸水泼雪般消融。更奇妙的是,雨滴对普通人毫无伤害,反而如甘霖般滋润身心——长期被心毒侵蚀带来的烦躁、焦虑、恐惧,在这一刻被悄然抚平。
城东,李员外家。
那位“发了疯”的千金小姐突然从床上坐起,眼中赤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我做了什么?”
她想起自己这几日发疯时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伏在床榻上痛哭。但哭着哭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暴戾和怨恨,却随着窗外洒入的雨滴,渐渐消散了。
城西,王铁匠的铺子。
王铁匠的儿子跪在母亲床前,看着母亲脖颈上被自己咬出的伤口,悔恨交加。他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娘,儿子不孝,儿子该死……”
老妇人却挣扎着坐起,抚摸儿子的头:“儿啊,不怪你,娘知道你是被邪祟迷了心窍。你看,这雨……多好啊。”
她看向窗外,浑浊的眼中映出漫天光雨。
贫民窟、富人区、商铺、酒楼、衙门……整座天元城,百万生灵,都在这场净世之雨中得到了净化与救赎。
但叶无痕和林清雪的消耗,也达到了极限。
维持如此庞大的阵法,每一息都在燃烧他们的力量。叶无痕感到丹田中的毒丹在飞速旋转,三条小龙的虚影都黯淡了几分。林清雪更是脸色惨白,净世莲台的光芒也开始不稳。
“坚持住……”叶无痕咬牙,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阵法,“还差一点……”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天元城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谁敢坏我大事!”
地面剧烈震颤,城主府轰然崩塌!从废墟中,一道血红色的身影破土而出,悬停在半空。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周身缠绕着浓郁到极致的心毒黑雾。黑雾中,无数张扭曲的人脸时隐时现,发出凄厉的哀嚎——那是被他吞噬的百万生灵的怨念!
黑袍人死死盯着叶无痕和林清雪,声音嘶哑如破锣:“两个小辈,竟敢毁我心毒大阵……我要将你们抽魂炼魄,永世折磨!”
他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颗漆黑的毒球。毒球中,隐约可见一座城池的虚影,正是天元城!这是他以百万生灵怨念炼成的“心毒魔种”,威力堪比化神初期全力一击!
毒球呼啸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开始腐朽、崩坏。
叶无痕瞳孔骤缩。他现在力量耗尽,连毒龙法相都召唤不出,根本挡不住这一击!
但林清雪却挡在了他身前。
“无痕,继续净化全城。”她回头,露出一个温柔而决绝的笑容,“这个人,我来挡。”
“清雪,不要——!”
叶无痕想要阻止,但林清雪已化作一道灰白流光,迎向那颗毒球。她双手托着净世莲台,莲台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甚至燃烧了起来——她在燃烧净世莲台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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