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山中樵夫的一席话,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阿枫心中最后的迷雾。他不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再质疑自己的行为。他明白了,道,不是一种需要去追寻和证悟的玄妙真理,而是一种需要去体验和融入的生活本身。
他下山了。
没有御风而行,也没有缩地成寸。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樵夫,或者一个采药人,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一步一步,往下走。他走得很慢,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带着泥土的芬芳和生命的温度。他能感觉到,这座山,因为那位老樵夫的存在,而拥有了一种独特的灵魂。它不再是冰冷的山石与草木,而是一个沉睡的,正在呼吸的生命体。
当他走到山脚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色。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村落,炊烟袅袅,鸡犬相闻。那是一幅再寻常不过的田园画卷,却让阿枫看得有些痴了。
他走进了村落。
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树下,一群孩子正在嬉戏打闹。看到他这个陌生的面孔,孩子们都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阿枫对他们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几颗在山上摘的野果,递了过去。孩子们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野果的诱惑,一拥而上,接过果子,然后又像小鸟一样,笑着跑开了。
一个坐在榕树下编着草鞋的老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外乡人?”
“是。”阿枫走到老人身边,坐了下来,“老丈,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啊,叫‘忘忧村’。”老人头也不抬,继续着手里的活计,“进来了,就忘了忧愁。”
“好名字。”阿枫由衷地赞叹道。
“名字再好,也得吃饭不是。”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缺了门牙的牙床,“年轻人,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投亲的,也不像是来做生意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没有去处。”阿枫的回答,让老人愣了一下。
“没有去处?那可不行。天大地大,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老人停下手里的活,仔细地打量着阿枫,“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儿住下吧。我家里还有两间空房,只要你帮着干点农活,管你吃住。”
阿枫看着老人那双浑浊却真诚的眼睛,心中一暖。他点了点头:“那就,多谢老丈了。”
老人姓李,村里人都叫他李老伯。他无儿无女,老伴也早些年去世了,一个人守着几亩薄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阿枫就这样,在忘忧村,住了下来。
他脱下了那身青布长衫,换上了粗布短打。他跟着李老伯,学着下地,学着除草,学着分辨五谷。他的动作,从一开始的笨拙,到后来的熟练。他那双曾经执笔写字,指点江山的手,如今,却学会了感受泥土的湿润,和禾苗的生命力。
他不再去想什么宇宙洪荒,也不再去管什么人间百态。他只是专注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今天该种什么,明天该浇多少水。他发现,当他把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这些最简单,最纯粹的劳作中时,他的内心,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这种平静,比在山巅之上观云海,比在宇宙之中看星辰,更让他感到踏实。
村里的人,也都接纳了这个沉默寡言,却手脚勤快的年轻人。他们不问他从哪里来,也不问他要到哪里去。在他们眼中,他就是李老伯收的“干儿子”,是忘忧村的一个普通村民。
有时候,农活不忙,阿枫会坐在村口的榕树下,看着孩子们玩耍,看着大人们劳作,看着夕阳缓缓落下,将整个村庄,都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他会想起张老头的铁匠铺,想起老船夫的乌篷船,想起姑苏的镜花水月,想起鸣沙的百战擂台。那些曾经被他亲手“书写”的故事,如今,在他眼中,都像是隔着一层薄雾的梦。它们真实地发生过,却又遥远得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他不再去想,那些故事,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他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有它自己的轨迹。他只是那个在路口,为他们点亮一盏灯笼的人。而路,终究要靠他们自己走。
这一天,村里的私塾先生病了,孩子们没了老师,在村子里疯玩。李老伯看着,有些头疼,便对阿枫说道:“阿枫,你读过书吧?要不,你去教教孩子们?”
阿枫想了想,点了点头。
他没有教孩子们什么之乎者也,也没有教他们什么治国安邦的大道理。他只是给他们讲故事。
他讲宇宙的浩瀚,讲星辰的生灭。他讲一个叫张小凡的少年,如何在一个叫青云山的地方,坚守自己的道。他讲一个叫碧瑶的姑娘,如何用生命,诠释了爱的真谛。他讲一个铁匠,一个船夫,一个王爷,一个厨娘……他把他经历过的,所有的故事,都用最朴素的语言,讲给了这些孩子们听。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他们或许听不懂那些故事里深奥的哲理,但他们能感受到,那些故事里,蕴含的情感。他们为张小凡的坚守而感动,为碧瑶的牺牲而落泪,为铁匠的骄傲而欢呼,为小丫的幸福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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