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拿在手里,很薄。
却重逾千斤。
这不是一份罪证,这是一张催命符,既能催别人的命,也可能催自己的。
秦峰明白,此刻若将这份账本直接拍在县纪委书记的桌上,不出一个小时,马建设就会接到电话。
然后,账本会变成一堆废纸。
司机刘根生会在某个漆黑的矿坑里“意外”失足。
而他秦峰,则会因为“诬告”和“伪造证据”,被彻底钉死在盘龙县这块土地上。
门被轻轻推开。
韩雪走了进来,视线立刻落在了秦峰手里的那个陈旧笔记本上。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眉心紧锁。
“这是刀,但刀柄在马建设手里。”韩雪一针见血,“你现在捅出去,伤不到他,只会割破自己的手。”
官场之上,直接的证据,往往是最无力的武器。
尤其是在对方的地盘上。
秦峰将账本合上,放进抽ěi,锁好。
他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要扳倒一棵在地方盘根错节数十年的大树,靠的不是斧头。
是白蚁。
是从内部,从根基,将它悄无声息地蛀空。
“我需要的,是一把更快的刀。”
“一把从天而降,让他来不及反应,甚至让他主动把脖子伸过来的刀。”
秦峰抬起头,迎上韩雪的目光。
韩雪从他的平静中,读懂了更深层的风暴。
这个年轻人,他要的不是解决眼前的农资问题,他要借着这件事,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制造问题的人。
秦峰没有再多做解释,他拿起了电话。
第一个,打给了远在京城华夏大学的“笔杆子”同学。
“老陈,帮我写份报告,很急。”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清脆的敲击声。
“什么主题?”
“《关于加强农业生产资料市场监管,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紧急报告》。”秦峰语速平稳,“角度要高,站在全省,不,站在全国粮食安全的战略高度。不要提盘龙县一个字,就当这是一份纯粹的学术政策建议。”
“明白,给我两个小时。”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团队里的“技术宅”。
“帮我查,去年,邻省,因为同一个品牌的假化肥,引发的群体性事件。我需要所有的新闻剪报、官方通报,越详细越好。”
“收到。”
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韩雪站在一旁,看着秦峰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她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弛下来。
她明白了。
秦峰根本没打算在盘龙县这个小池塘里和马建设缠斗。
他要做的,是把水搅浑,把一条不起眼的溪流,汇入即将决堤的江河。
不到一个小时,传真机开始发出滋滋的声响,一张张带着油墨香气的剪报和文件被缓缓吐出。
两个小时后,一份行文老辣、格局宏大的报告电子版,出现在了秦峰的邮箱里。
秦峰将报告打印出来,连同那些附件,装订成册,递给韩雪。
“这把刀,还不够快。”他看着韩雪,“需要你来开刃。”
韩雪接过文件,立刻懂了秦峰的意思。
“市里主管农业的张副市长,和我父亲有些渊源。”
“这份报告,通过正常渠道上报,会被县里压下。但如果由您‘私下’递交,绕开所有中间环节,直接出现在他的办公桌上……”
这已经不是工作,这是政治投机,风险极大。
韩雪看着文件封面上那行醒目的标题,又看了看秦峰。
“你在玩火。”
“我们已经在火里了。”秦峰回答。
韩雪不再多言,拿起文件和车钥匙,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次日,市里即将对全市农资市场进行一次突击联合大检查的消息,如同一个投入池塘的石子,在盘龙县官场荡起了圈圈涟漪。
这个消息不大不小,没有正式文件,只是在几个局长开会时,被市领导“无意”中提了一嘴。
秦峰在县政府食堂打饭时,恰好碰到了农业局一个叫小李的副科长。
小李一直被马伟压着,郁郁不得志。
秦峰给他多打了一勺红烧肉,状似无意地闲聊。
“听说了吗?市里要搞大动作,好像是跟邻省去年那个假化肥案有关。要一查到底呢。”
小李端着餐盘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他飞快地抬头看了秦峰一眼,眼神里全是惊疑,嘴上含糊地应了两声,便端着饭盒匆匆离去。
秦峰看着他的背影,继续低头吃饭。
饵,已经撒下去了。
马伟的办公室里,烟雾呛人。
他把电话狠狠摔在桌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骨,瘫软在椅子里。
他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但他知道,完了。
他做的那些事,根本经不起查。尤其是去年,他为了冲业绩,偷偷从邻省那个出事的渠道进了一大批货,虽然换了包装,但东西是一样的。
天衣无缝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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