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站在一栋陈旧的教职工家属楼下。
夏日的梧桐树叶筛下斑驳的光,在他雪白的衬衫上跳跃。
那件衬衫熨烫笔挺,找不到半丝褶皱,如同他此刻的人生。
路过的学生看见他,脚步会不自觉地放慢,目光里混杂着敬畏与艳羡。
他是天生的焦点。
手里的深色木盒沉甸甸的,装着一套绝版古籍。
这份重量,让他感到一种掌控一切的踏实。
在他看来,这场与秦峰的对决,即将以他无可争议的完胜落幕。
至于那个叫秦峰的家伙,所有的挣扎都不过是败犬的哀鸣。
而现在,连哀鸣都听不见了。
周怀瑾教授的家在三楼。
陆承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上楼。
皮鞋踩在水泥台阶上,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响。
那是胜利者在走向奖台的鼓点。
门开了。
开门的是周怀瑾本人。
老人穿着一件松垮的灰色旧T恤,头发花白,神情平和,看不出喜怒。
“周老,您好。”
陆承微微欠身,姿态谦逊,笑容无懈可击。
“我是陆承。”
“进来吧。”
周怀瑾侧过身。
屋内的陈设朴素得近乎简陋,空气里弥漫着旧书与墨水的混合气味。
陆承将那篇打印装订好的论文,双手奉上。
“周老,这是我关于新时期基层治理的一些思考,请您斧正。”
周怀瑾接过来,随手搁在茶几上,没有立刻翻看。
“有心了。”
陆承紧接着将那个精美的木盒往前递。
“听闻您对宋版古籍素有研究,晚辈侥幸得了一套孤本,特来请您品鉴。”
周怀瑾的目光在木盒上停留了一瞬,却没有伸手去接。
“心意我领了,东西你拿回去。”
他的语气很客气,却透着一股无法动摇的疏离。
“现在的年轻人,心思还是多放在学问上,少搞这些虚的。”
陆承递出礼盒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周老教训的是。”
他收回手,将盒子放在脚边,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种微妙的失序感。
不应该。
剧本不该是这样演的。
……
同一时间,经济学院办公室。
李毅教授把一叠研究生论文重重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狗屁不通!”
他气得胸膛起伏,花白的胡子都在抖。
“写的是什么玩意儿!逻辑混乱,论点陈腐!我带的是研究生,不是幼儿园大班!”
他暴躁地摘下老花镜,用力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目光无意中扫过塞满的个人信箱,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信封扎眼得很。
他没好气地一把扯了出来。
入手很厚。
又是哪个想走后门的学生搞的把戏。
李毅皱着眉,随手就准备将它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信封没封口,他抽手的瞬间,里面的稿纸滑出了一角。
几个手写的、遒劲的黑体字撞进他的眼帘。
《关于“红星公社”……》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红星公社”这四个字,像一根刺,瞬间扎进了他尘封的记忆深处。
他把报告全部抽了出来。
没有署名。
没有学号。
甚至连标准的论文格式都没有,活像一份草稿。
李毅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这是谁在戏弄他?
他把报告扔在桌上,重新戴上眼镜,带着一种审判般的挑剔,打算花两分钟找出其中的荒谬之处,然后把它撕个粉碎。
第一页,概述当年改革背景。
中规中矩。
第二页,分析失败的第一个原因:脱离了市场经济基础。
李毅的眉头跳了一下。
观点不新鲜,但这个切入角度很刁钻。
他继续往下读。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李毅的坐姿,从最开始的懒散靠坐,慢慢变成了身体前倾。
最后,他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他脸上的怒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而后,是浓得化不开的凝重。
当他读到报告中,将三十年前的“城乡一体化”构想,与未来二十年国家“城乡统筹发展”战略遥相呼应,并用精准的数据模型进行可行性推演时——
他的呼吸,骤然一停。
捏着纸张的指尖,开始控制不住地发颤。
这哪里是什么学生习作!
这里面的数据分析,政策前瞻,对体制内运行逻辑的洞察……这分明是一份可以直接呈送最高决策层的顶级内参!
当他看到报告最后,提出了在“新时代”背景下,复活“红星公社”精神内核的三个具体路径时,李毅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猛地摘下眼镜,重重拍在桌子上!
不是震撼。
是一种被雷电击穿头颅的悚然!
他瞬间想通了。
这份报告,根本不是写给他李毅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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