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贞揣着顾慎言那句沉甸甸的“放手去做,后面有我”,感觉自己像被加持了无敌光环的圣斗士,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牛劲!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绸缎庄密室,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构画如何“攻略”那位评弹先生蒋老板,把《宝玉夜探》唱出摩斯密码的效果。
而与此同时,军统上海站副队长办公室里,林楠笙正对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关于王世安案件“圆满结案”的内部通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是上海滩寻常的黄昏,暮色像打翻的砚台,一点点浸染着天空。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林楠笙挺拔却略显僵硬的背影。他指尖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忘了弹。
“王世安……就这么倒了?”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从朱怡贞在咖啡馆那场漏洞百出却又急智惊人的“情诗风波”,到她主动跑来军统站那番真真假假、声泪俱下的“坦白”;
再从自己顺藤摸瓜查到码头仓库,到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整个过程,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就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精准地推动着每一个环节。
而这双“无形的手”,似乎总与那个叫朱怡贞的女人,有着千丝万缕、若即若离的联系。
他捻灭了烟蒂,在昏暗中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沉闷。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像鬼魅一样纠缠着他。
最初,他认定她是一尾需要仔细甄别的“鱼”,可能带着剧毒。她那些看似荒诞的行为——对诗集市侩的估价、
菜市场令人瞠目的反跟踪、杏花巷反客为主的“抓捕”、城隍庙莫名其妙的“莲藕袭击”——都像是精心设计的伪装,掩盖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像最耐心的猎手,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她露出马脚。
可结果呢?
马脚没抓到,反而揪出了王世安这条真正的大鱼。而朱怡贞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诡异得让他无从界定。
她像是无意中踢翻了第一个多米诺骨牌的孩子,懵懂地看着整个牌局倒塌,然后害怕地躲到一边。可仔细回想,她那几脚,踢得又准又狠!
“如果她是敌非友,为何她的‘胡闹’,最终清除的是我们内部的蛀虫?如果她是友……她又为何要用这种近乎儿戏、处处透着可疑的方式?”
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思维。他习惯的逻辑链条,在朱怡贞这里彻底失效了。
他无法用已知的任何特工行为模式去套用她。她不像他见过的任何潜伏者,她更鲜活,更……不可预测。
他想起她谈论书价时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想起她在菜市场像泥鳅一样滑溜的身影,想起她“吞情诗”时那副羞愤欲绝的表情,
想起她在自己面前哭得像个被吓坏的孩子……每一个画面都如此真实,带着一种鲜活的、甚至有些莽撞的生命力。
“难道……她真的只是……一个被卷入漩涡的、有点小聪明又运气好到离谱的普通人?”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之前的所有怀疑、所有紧逼不舍,岂不是成了一场可笑的、针对一个无辜女子的迫害?
一种微妙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感,悄然滋生。伴随着愧疚而来的,是一种更强烈的好奇,和一丝……被挑战的兴奋?
他林楠笙,军校优等生,行动队精英,自诩洞察人心,却在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目标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而且栽得稀里糊涂,连对方是敌是友都分不清!
这简直是对他专业能力的羞辱!却也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他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打开了关于朱怡贞的那本厚厚的调查笔记。但这一次,他看的目光不再仅仅是审视和怀疑。
他开始尝试换一个角度,抛开所有先入为主的“特工”假设,只把她当成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去看待。
他看到资料里记录她资助过流亡学生,虽然方式奇特(比如搞义卖把家里古董花瓶差点当赝品卖了);
看到她因为丫鬟生病而亲自照料,虽然把厨房搞得一团糟;看到她面对父亲生意困境时的担忧,虽然出的主意都是些天马行空的“营销策略”……
这些细节,拼凑出一个与他最初设想截然不同的形象:善良,有点冲动,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古怪的创造力,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卷入了她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世界。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 林楠笙合上笔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他信仰的铁幕,第一次被撬开了一丝缝隙。他一直坚信的非黑即白、阵营分明,在朱怡贞这片混沌的灰色地带面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她做的事情,单看每一件都可疑至极,可最终的结果,却似乎……歪打正着地指向了某种模糊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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